【可若真的跟着他们去了,我会不会有来无回啊。】
夷则侧头,瞥了一眼紧张得不行的虞朵,轻哼一声。
(怕什么,你本无错,自会有福泽庇佑你。)
这边,虞安和虞谦听到沈云商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虞安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我呸!你少拿这套唬人!数百年前天朝开国时,祖龙皇帝曾言君与百姓同享安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不错,但他们并未明确规定平民百姓不可上山伐木采药,不可捕获野禽打打牙祭。沈云商,你来告诉我,天朝律令哪一条写明了不准许平民上山?”
沈云商一噎,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旁边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打扮比家仆还要上乘些,显然是县大夫的贴身家仆。
中年男子摸了摸嘴上翘起来的一瞥八字胡,慢条斯理道:“天朝律令是未明确规定这些,不过如今已经过去数百年。天子远在王畿,这里是徐州,是徐王的地盘,那便要按照徐王立下的规矩办事。”
在徐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百姓上山狩猎是要缴纳狩猎税的,如此也算给天子供奉。
但没有具体写在律令上,而且徐王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便对百姓常常不交税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庶民惹到了他们主公的恩人,那便需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中年男子的话一出来,虞安张了张嘴,沉默了。
虞谦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似乎是在思忖如何辩论这番话。
虞朵跨前一步,正要说些什么,又一道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谁言这小女娘未经准允,擅自采药的?”
今儿可热闹呢。
旁边围观的邻居们纷纷侧头朝那边看去——
不远处有一辆青铜轩辕高车缓缓而来,高大的黑马喷着粗气,马蹄阵阵,稳稳当当停在篱笆小院前。
马车上站着一个身高八尺,身着黑色长袍,头戴发冠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十个身着青铜铠甲,手持长戈的士兵。
在马车停下来以后,男子踩着阶梯缓步而下,腰间玉环叮当作响。
一看就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儿。
男子来到篱笆小院前,那中年男子觉得这厮腰间的玉环眼熟,小心翼翼行礼,随后试探性问:“敢问阁下乃何方人士?”
“县大夫日理万机,想必也不曾带你登门拜访过我家主公吧。”那人笑了笑,随后不疾不徐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枚通体发黑的令牌,面上仍是笑意满满的,只是眼神多了几分凌厉与压迫,
“见令牌如见吾主会稽郡侯,尔等还不行礼,妄想以下犯上不成?”
令牌上,工工整整刻着四个大字,旁边又有一行小字——
会稽郡侯,徐王隶属。
众人:“??”
会稽郡侯??
这个人是会稽郡侯的心腹?
回过神来后,不知是沈云商一行人,虞家,连带着旁边吃瓜的百姓,都纷纷跪下行起稽首礼来。
男子瞥了一眼脸色涨红到极致的中年男子,轻哼一声,直接绕过这人,来到虞朵面前,亲自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声音一下子变得温和:“吾主有令,虞小娘子为我府贵客,与其家眷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