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狂言浪语,当着徐琬的面,崔言之感觉自个儿被扯掉了遮羞布,整个人瞬间涨红成猪肝色,恨不得冲上去咬断他脖子。
徐琬在脑子里搜索有关小倌楼的记忆,发现没有,便问向来人,“小倌楼是什么?”
男人淫笑道,“看来你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娘子,不曾听过这个,我给你解释解释。”
崔言之脖子鼓胀出青筋,嘶吼道,“不许说!”
男人轻哂,“你瞧,他不愿意我告诉你。”
徐琬眉心微蹙,看崔言之的反应,小倌楼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说就不说吧。
“你不是要和我过两招么?动手吧。”
“呵呵,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胆识。”
男人抽出剑,崔言之慌了,拼命挣扎。
“你放过她!”
又冲徐琬吼,“你走都走了,回来干什么?!快跑啊!”
见徐琬不动,他“噗通”一声跪下,声嘶力竭喊,“放过她!我求你!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求求你,求求你了,别牵连无辜之人……”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不求饶呢,结果为了…”男人上下打量着徐琬,道,“你这么个不相干的丫头,开口求我。”
徐琬看着崔言之,对男人道,“因为他是个好人,即使我们不相干。”
“也是,他们那种自诩正道之人,最爱干这样的事。”
男人将剑丢在地上,下巴点了点道,“我不欺负小姑娘,剑给你,我用剑鞘。”
徐琬平静的脸上立刻布满阴恻恻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哦,别后悔!”
“当然!”
徐琬捡起剑,两道身影霎时相交。
“啊——”
崔言之发出一道尖锐的嘶叫声,绝望而悲哀地闭上眼。
须臾后,听见“咚”的一声,周围人乱开阵脚,似乎都拔剑冲过去。
压制他的人也松开手,耳边响起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徐琬竟举剑与那些人拼杀,而那个男人,静静躺在地上,斗笠落在一边。
打斗中的她完全不似闺阁小娘子,浑身杀气,出剑迅速。
崔言之的父亲是武将,他曾见过他爹杀敌的样子,也是这般,嗜血阎罗。
那些人全倒下了。
她干掉了一直令他神绷心悬,夜不能寐的杀手。
犹如卸下千斤重担,崔言之怔怔跪倒在地,眼角汇聚的泪滴落在地也毫无察觉。
徐琬提着沾满鲜血的剑,一步步走来。
“崔言之。”
她唤他,歉疚地笑,“对不起啊,差点来晚了。”
她脸上的脏污都洗掉了,露出原本的白净的面容,眉如远岱,眼如璀星,鼻唇秀气。
婴儿肥中和了眉骨间的英气,显得没那么冷情。
他看着他,难以言喻心中是何滋味,摇头道,“没晚,谢谢你救我。”
“我肚子疼,不是故意走的。”
本来一开始在庙后头的林子里就听到动静了,奈何一直拉肚子,实在没想到这身体这么金贵,昨天她就不该喝那屋檐水。
“嗯,没关系。”
崔言之站起来,去捡起殿中的包袱,他朝佛像看去,观音大士慈眉善目,神态安详,一手持净瓶,一手结观音手印,盘坐于莲花座上。
垂眸怜悯众生。
此乃,佛前结缘。
“徐姑娘,你准备去往何处?”
徐琬道,“上京。”
“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崔言之回头看她,迎着光线,那张脸美得心惊。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