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撇嘴道,“他呀,性子怪,听说早年丧妻丧子,命太硬,把家里人都克死了,伶仃一人住在那宅子里,平日不爱出门,也不与人来往,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上门惹到他,他能把你骂回娘胎去。”
凶宅配命硬克人的老鳏夫邻居。
“噫——”春芽不禁打个寒颤,温大夫丧天良啊,是嫌他们主仆二人命太长么?
“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平日靠什么生活呢?上京城物价那么贵。”
“那哪儿知道他从前是做什么的,我估摸着他从前家中应该不差,总归有些积蓄,听说他自个儿在院里种了些菜,生活应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一大把年纪,只要不生病,哪里会花多少银钱。”
她语重心长道,“总之,你们别赁那宅子。”
“大嫂,来五个包子。”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迈步到摊前,横插进二人的对话中。
“哎——”大娘立马摊起一张干荷叶,揭开蒸笼盖,熟练地捡起包子。
这人穿着兵马司防御的公服,在桌上撒下一把铜板,顺带瞅一眼春芽。
春芽回敬一个小心的笑,捧着包子就要离开,“大娘,多谢相告。”
“不谢,你们可千万别赁那宅子啊。”
她不放心地再次叮嘱,又将装着包子的荷叶包递给那壮汉,笑道,“官爷,您拿好,再来啊。"
那壮汉微微颔首,单手接过包子,大步流星而去。
天越来越亮,快至巳时,却还不见太阳。
此时郑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因无他,曹氏一觉醒来,发现郑翀不见了。
阖府上下一里里外外找好几遍都没发现人,而且不仅郑翀不见了,连他身边的两个侍从也不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郑语馨还在牢里没捞出来呢,郑翀又不见了,曹氏一个头比两个大,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偏郑明锐还在那儿慢悠悠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瞧着就来气。
“哼,自个儿爹不见了,还有心情喝茶,真该叫全上京人都瞧瞧,你郑明锐不敬上不爱下的样儿,你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袭爵。”
“啊,是,我没有资格袭爵,你有么?”他抬头去看对面的郑明锐,话却是对曹氏说的。
郑明昂能说有么?不能,他也不想说没有,只得装作没听见,转过头对曹氏道,“娘,定是有人将爹劫持走了,咱们得赶快让兵马司出面去找,我今日也不去学堂了,阿旺,你去替我告假。”
身后的阿旺立马应下。
曹氏夸道,“还是明昂有孝道。”
一旁的郑明锐却是轻嗤一声,懒洋洋看着曹氏道,“若真是有人掳走他,枕边人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说不过去吧?”
瞧曹氏再次垮脸,他才挑眉笑道,“我就那么一说,别往心里去,国公爷没准儿寻欢去了,你们这阵仗,是要搞得满上京都知道么?你不怕坏他的好事?”
“反正呢,他不当我是儿子,我也不当他是爹。”他转过头来,淡淡地看着郑明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讽刺满满道,“你这么有孝道,可一定要亲自找到他啊,没准儿他一高兴,还能把爵位传给你呢,哈哈哈……”
“你!”郑明昂被臊红了脸,用力攥着手,恨不得一拳揍在那张讨厌的脸上。
曹氏也怨毒地看着他,在她看来,郑明锐活着就是一种罪大恶极。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郑翀,这国公府的正妻之位本就该是她的,要不是老国公夫妇棒打鸳鸯,非要让郑翀娶那贱人,他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做别人的儿子呢。
她低骂一句“疯子”,郑明锐毫不介意,甚至十分赞赏这个称呼,这代表他成功让曹氏吃瘪。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难得有两分正经,“祖母在庄上住得很是舒心,这种事儿就不用通知她老人家了,预祝二位能成功找到人。”
郑明锐一点也不关心郑翀去哪儿了,是死是活,他也不关心。
玉汝跟着他走出厅堂好远,才低声道,“公子,您说她会把国公爷带去哪儿啊?”
“那我怎么知道,我只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点力,至于她怎么处置他,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