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面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女子,虽然没有走出房门的孔雀那般妖娆妩媚,却也不遑多让,浑身透露出一种青涩之美。孔雀见她脸色微红,便笑道:“画眉,改天姐姐也替你找个男人滋润滋润。”
被称作画眉的女子脸色更红了,说道:“谢谢姐姐的美意,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男人。”
孔雀笑了笑,没再说话,拉起她的手,径直往回廊深处走去。一直走到山庄最里面的七重院内,在一栋精致的阁楼门前停下。
阁楼大门虚掩,孔雀直接推门而入,房中灯火通明,典雅华贵,厅堂的一个蒲团之上,盘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赤足女子,女子脸色苍白如纸,不施粉黛,虽也是绝美之姿,却似乎少了一丝生气。女子的身前,还跪着两个白衣女子,孔雀看其背影,已经认出了两人正是喜鹊和鹦鹉。当下笑道:“呵呵,两位师妹真是好运气,今日不但带回了八个小雏鸟,还找到了两个年轻英俊的后生鼎炉,真是可喜可贺。”
说完这番话,孔雀来到依旧跪着的喜鹊鹦鹉身旁,却发现二人仍是纹丝不动,她从后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喜鹊的肩头,后者身子一歪,连带着一旁的鹦鹉一起颓然倒地。孔雀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两人原本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脸庞,已经变的满是皱纹苍老异常,甚是诡异。
孔雀腾地后退几步,尖叫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看着端坐在蒲团之上的赤足女子,满眼惊恐,颤颤巍巍道:“是,是你杀了她们?”
赤足散发的白衣女子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看着孔雀,一字字道:“她们不该死吗?哼,这里的人,都该死,你,也不例外。”
孔雀闻言心头一凛,终于镇定下来,冷笑道:“白鹭,你虽比我早些入庄,可你真认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别以为跟师父闭关了几天,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不要忘了,一直以来,我的天资都在你之上,若不是师父偏袒你,哪能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嚣张?”
说话之时,孔雀已从大红裙摆中抽出一柄长剑,对身后的画眉说道:“去我房里把李沧麒叫过来。”
被眼前一幕吓得惊魂未定的画眉这才回过神来,犹豫片刻,还是转身走出了阁楼。而那个赤足散发的女子白鹭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笑道:“也好,那就让你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也省的在这山庄里偷偷摸摸藏藏掖掖。”
“我看你是疯了!”说完这话,孔雀身形一动,手中长剑直直刺向白鹭的眉心,她不知道这个往日里柔柔弱弱的师姐,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狠厉猖狂,但她若想杀自己,那自己绝不会坐以待毙。
自幼就被带到藏剑山庄,在见识到这里的生存法则以后,孔雀凭借着机敏善变的头脑和坚强的意志,终于在此存活了下来,而且练就了一身极为高明的武功,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通玄境的高手,实力丝毫不弱于穿云枪李沧麒,之所以叫画眉去喊他来此,也是以防万一,更可以震慑一下这个着了魔的白鹭。
孔雀这一剑,用了十成的修为,速度奇快无比,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武功一直都不及她的白鹭,竟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剑尖,那柄无坚不摧的三尺长剑就如同在在她手上生了根一般,再也不得推进半分。
孔雀见势不妙就欲松开剑柄后退,却猛然发觉自己的手竟被剑柄黏住,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甩不掉,浑身血脉逆行,瞬间全身无力,只觉得体内的生机被手中之剑莫名的抽离,孔雀登时面如死灰,赶紧跪地求饶,泪如雨下。
可白衣赤足的白鹭如同一尊雕像一般,面无表情,直到孔雀瘫软在地生机全无之后,她才松开了那两根纤细的手指,对于地上那个前一刻还是美艳动人此刻已形同老妪的女子,再也不看一眼。
恰好此时,单手提枪的李沧麒跑进阁楼,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后,脸色大变,纵然女子的脸已经变的干瘪,可他哪里认不出这人就是孔雀?李沧麒瞬间崩溃,大叫着走到孔雀身前,拿起她瘦骨嶙峋的手放在胸前,是泪如泉涌,如他这般铁血儿郎,痛失挚爱也是手足无措。孔雀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尽管她只不过是那个老妖怪随手丢弃的一个双修鼎炉,可在他的眼中,她依然是最美最聪慧的女子,他自己本就是犯下大错叛离宗门落草为寇的贼匪,又哪里会嫌弃她?
李沧麒红着眼睛,大声吼道:“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可怜人……”
白鹭神色平静,淡淡说道:“是啊,她的确可怜,死了不就解脱了?你要是放不下她,那就跟她一起上路吧!我知道你的身份,南安神枪会的弃徒罢了,想必这么多年,你也活的很是煎熬吧?”
李沧麒他惨笑一声,不再多言,用没用受伤的那只手单手握抢,将胸中怒气和滔天恨意都融入长枪之中,朝着蒲团之上的女子横扫一枪,女子身形后仰,长枪中散发而出的气机,将一旁的座椅板凳都击成碎屑。
一击不中,李沧麒挺枪直刺,这回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不料穿云枪的枪头却被白鹭一把抓住,尽管她看上去身材纤细,体格瘦弱,却轻而易举将身长八尺体壮如牛的李沧麒给倒挑了起来,然后狠狠砸落在地,由于速度太快李沧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魁梧的身体被硬生生砸在了地上,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
李沧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可还不待他重新站起身来,就被如风而至的白衣女子一脚踩在脸上,那洁白小巧毫无瑕疵的玉足,竟生生将李沧麒的头骨踏碎。
一脚踩死穿云枪李沧麒,白衣女子收回玉足,在一旁孔雀的红裙之上抹了一下,除去血迹,然后足不沾地脚踏虚空走出了阁楼。她就像是一只冤死的厉鬼一般,在藏剑山庄内飘飘荡荡,只要遇到了昔日的同门,二话不说就一掌将其拍死,所到之处尸横遍地。那些山庄里的女弟子在她的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白衣赤足的白鹭,疯狂地血洗了自幼在这里长大的藏剑山庄,从最里边的七重院一直杀到三重院,却忽然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男子。一个全身裹着厚厚的貂裘,一脸病容。
还有一个一身紫衣,玉树临风,眉间有一朵似开不开的青莲,不知为何,白鹭看到他后,竟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