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问了一个让月瑶措手不及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木临春?”
月瑶脸色一红,可她还是很直接地说道:“算是吧,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入红莲剑宗了,在宗里没人愿意跟我说话,因为我从小头发就是白色的,他们都说我是怪胎,只有少爷他夸我漂亮,愿意跟我一起玩,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总是护着我,少爷自幼体弱多病,虽是宗主的嫡子,却也天天被人明里暗里冷嘲热讽,他因为我,私下里还被他的堂弟设计毒打过……”
月瑶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脸上呈现一抹追忆,“以前老宗主在世的时候,有老宗主护着少爷,没人敢欺负他,后来老宗主去世了,宗里那些与少爷同辈的木家本族之人,都使尽各种手段针对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他害死,好在后来宗里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神医,将少爷给带走了,他就在那位神医的家里住了五年多,但他也会经常回来看我,给我带些个小玩意儿,不过大都是些吃的,唯一能带在身上的就只有这个吊坠。”
说着,月瑶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翡翠吊坠拿在手里晃了晃。
白鹭睁开双眼看了看,那是一个水滴状的绿色吊坠,用一根红绳拴着,与月瑶那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她想了想,说道:“木临春虽身体羸弱,但为人谨慎,而且……而且似乎也颇有城府,再加上他是你们剑宗少主,应该不至于被人设计欺负吧?”
月瑶叹了口气,悠悠然道:“是啊,就凭木青枫他们那些手段,少爷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只是不愿意与他们计较,少爷以前私下对我说,他若想对付族里那些人,其实很简单,可他总害怕自己时日无多,不想去伤害他们,也不想让他父亲为难,其实他爹也不怎么待见他,特别是老宗主去世了以后,他们父子俩关系就更加不好了……”
月瑶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木临春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只有她最清楚,她长输了一口气,“现在好了,找到了摄阴蚕,少爷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白鹭心中暗叹了一声,从月瑶的话语之中,她也能想到木临春之所以会被族人如此对待,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如果他是个根骨奇佳的天才,自然会被人拥簇拥戴,只可惜他是个体弱多病的废材,这难免就让那些本来无望继承下一任宗主的本族子弟蠢蠢欲动,明里暗里百般刁难。同时她有些看不透木临春为何甘愿忍受委屈,却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看了眼月瑶,少女的脸上透露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白鹭心道,傻丫头,他已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纪,是不可能有望再成为绝世高手,即便恢复的如同正常人一样又如何呢?到时候他一介文弱书生,又如何能够统领一个江湖门派?不过她总归不忍说出这些丧气的话来。
月瑶突然问道:“白鹭姐姐,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后者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
月瑶痴痴然一笑,“白鹭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秦轩哥哥呀?”
白鹭有些疑惑地看着月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何要与他留在这里呢?而且这一路上,你对别人都爱答不理,只对秦轩哥哥一人有说有笑,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白鹭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不讨厌他罢了,谈不上喜欢,我与他在一起,自有我的目的,你不必知道。”
月瑶听她如此说,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就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心里想的都是木临春痊愈之后的景象。
昆仑山外,同一轮明月照进一个小小村庄,村里的人此刻大都已经睡下了,唯独杨老汉的院中仍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
一个身披狐裘的妙龄少女坐在一盏油灯下,用一双膝盖抵着下巴,楞楞出神,少女的脚尖踩在一个火盆边缘的木架上,盆中碳火已然奄奄一息,但少女却似全无察觉。
一旁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大概是多日水米未尽,少年瘦削的脸上死气沉沉。
忽然间,一阵敲门声响起,少女猛然回过神来,面露一丝喜色,飞快起身将门打开,但看清来人之后,却不禁有些失望。
杨青松的手里拿着两根三尺多长的木炭,有些不好意思道:“木……木姑娘,我看你房间灯没熄,就想着你房里的碳火应该快没了吧?这边天气寒冷,晚上屋里没火可不行,我给你再加点儿吧!”
木有枝道了声谢,让开道路示意杨青松进屋,后者走了屋内,来到火盆前蹲下身子,也不介意被黑炭弄脏了手,将两节木炭掰成许多小段,从新架起一盆碳火,忙完之后他憨憨笑道:“好啦!”
木有枝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再次道了声谢,没有说半个多余的字。
杨青松心中难免有些许失落,不过却已然知足,这样天仙似的女子他以前做梦都没有见到过,而如今却住在自己的家里,虽然他知道,自己与她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但这不影响他心中升起一厢情愿的欣赏和爱慕。
见木有枝没再说话,杨青松也不好继续留在屋里,笑着挠了挠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起身离去。
木有枝关好房门,再次回到火盆旁边,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哥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黄昏之时,韩刁逸和李寒衣两手空空的回来,一无所获,而秦轩和西门非龙他们却不见了踪影。询问韩刁逸,后者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这不免让木有枝担心不已,但也只能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助、压抑和失落,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竟忍不住浑身颤抖地低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