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片刻,黄泽和万海立马跑了过来,胡兰也起身站到了聂千山身旁。
待众人聚集之后,聂千山将手搭在了胡兰的香肩之上。
“去,把远征军的袋子拿过来。”
胡兰将其拎过来后,聂千山随手抓起一把魂卢扔到地面之上。
“留下来的,今晚都有份。”
紧接着,聂千山又用力指向营地的大门,粗着嗓子说道: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荒勇营。”
就在众人犹豫之时,胡兰率先抱住了聂千山的胳膊,将头靠在男子的肩上。
“奴家可不会走,死也得死在荒勇营内。”
万海用余光微微瞥了一眼地上的魂卢,然后慢步走到了聂千山的身后。
“老大,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黄泽站立在原地,本想开口又立马闭上了嘴,细小的眉梢不断上下游移。
他眯了眼聂千山狰狞的面容,又盯着萧雪愤怒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在了地面的魂卢上,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黄泽左右为难之际,忱曦已然走出了营地的大门,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萧雪大吼一声,然后便准备骑马离开。
聂千山将魂力向外一震,用轻蔑的口吻说道。
“这是营地的马。”
少女不服,用力拍打身旁的老马。
那老马瞬间发飙,在营地里一通胡跑。
就在那老马四处狂奔之时,萧雪已趁机跑出了营地的大门。
聂千山火冒三丈,磅礴的「艮之魂力」汇聚于掌心之中,旋即一掌打在了老马的身上。
看着倒地的老马,万海上前查看了一下老马颈部的脉搏。
“老大,这马…”
“炖了吧,晚上开庆功宴。”
…………
时间回到现在,忱曦离开荒勇营已足足七日,任凭母亲怎样询问,都不肯告其缘由。
少年躺在床上沉思许久,也未想通聂千山怎成了如今的样子,曾经的他一直是忱曦最为敬仰的人。
「我会解救下阴村,人们会获得光明。」
「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同伴,哪怕是一只虫子。」
「荒勇营就是下阴村的“底气”,我们不是马匪!」
这些都是聂千山高喊的口号,人们也正是被他的“精神”所吸引。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一切都变了,无论是聂千山,还是荒勇营的大家。
母亲的一声呼喊,将少年从思绪拉回了现实。
“忱曦,出来吃饭了。”
忱曦慢悠悠下了床,然后朝桌旁走去。
母亲微笑着看了一样忱曦,亲切地关心道:
“今日不用去营地吗?”
“嗯,以后也不会去了。”
母亲神情变得有些诧异,语气略显惊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想休息一下。”
“嗷,也好。你是该好好歇歇了。”
忱曦握住母亲的手,冲妇人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当然,这是伪装出来的表情,少年根本感受不到「情感」。
深夜,少年早早梳洗完上了床。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夜哥一路上顺不顺利。”
“说起来,我很久没去看过「雏火之夜」了。”
“要是爹还活着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呆在这个地方。”
在万千思绪中,少年逐渐睡去,由于过于劳累,忱曦睡得很沉很沉。
朦胧的睡梦中,忱曦似乎闻到了一股刺鼻腥味,致使他整夜翻来覆去都没法安然入睡。
清晨之时,屋外不断传来吵闹声,忱曦只得早早起了床。
“开门!快点开门!”
“来了,谁啊!”
待忱曦推开大门,一名身穿红黑两色的链甲的彪形大汉正站立于房门外,他身后跟着零零散散数个身穿黑色链甲的军士。
盯着那熟悉的甲胃,少年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红黑两色…远征军最高战力…)
“你是?”
“远征军少副,赵兲河。”
听闻“远征军”三个字后,忱曦内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我并未参与此次劫镖,他为何找上我?)
(在阴山时,我难不成被人看见了?)
忱曦正要张口之时,那彪形大汉率先发问:
“你是死者什么人?”
忱曦不明所以地望着彪形大汉:
“死者?”
赵兲河上下打量少年许久后,逐渐放下了某种顾虑。
紧接着他向手底下的军士示意,将围观的村民疏散开。
“都给老子散开,别影响远征军办事!”
伴随村民散开,赵兲河指着地上一具女尸大声说道:
“你是她什么人?”
“她?”
赵兲河皱眉瞥了瞥忱曦,看见其慵懒的神态,心情有些复杂。
“没错,就是她。”
“她…”
忱曦端详许久,看着那女尸的服饰和发带似乎有些熟悉。
忽然,一股强烈的「刺激」穿透了大脑,猛烈的眩晕感侵蚀着神经。等忱曦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瘫倒在地。
没错,那女尸与少年的母亲有着相同的着装,缠着相同的发带,尸体的身材更是几乎相同。
“窒息感”迎面而来,少年的喉咙仿佛卡住了某种东西,他想说却说不出来。
忱曦缓缓爬向尸体,扶着母亲的脸,不断发出撕裂的叫声。
“母亲?母…母亲!”
“那就对了,跟我走一趟吧。”
赵兲河微微点头,慢步走到少年的身侧,俯视着地上的忱曦。
忽然,一位军士悄悄走到赵兲河身旁小声议论:
“这人似乎有点毛病。”
赵兲河瞪了军士一眼,眼神十分凶狠。
“做好你自己的事。”
忱曦不断仰天长啸,因为先天丧失「情感」,少年没有落泪也没有流露出伤心之感。
在旁人的眼中,他只是将尸体牢牢抱入怀中,并一直发出怪异的吼叫声。
片刻之后,赵兲河缓缓走到少年身边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今早死了两个人。一位在这里,另一位在南方的营地里。”
少年没有理会赵兲河,只见他双眼无神,长跪不起,似乎陷入到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情绪之中。
赵兲河叹了一口长气,直接伸手用力朝少年的肩膀一捏。
“我理解你,但你也得理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