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叶星瑶仍然不敢看他，语气虚飘的否认。

可落在顾宇辰眼里只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季言？”顾宇辰看着她垂落下的眼睑，毫不思索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叶星瑶怔了怔，神色有些慌乱，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猜了出来，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而后她呆在原地没有回答。

但对顾宇辰来说这已经算是回答了。

他突然心下一慌，觉得她可能已经知道展会的事情了。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幽深沉寂的眼底翻涌着无数柔和闪烁的阴郁，许久才缓缓张口：

“对不起...”

顾宇辰已经查出了第二次进攻网络的人就是季言，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觉得叶星瑶如果真的见的是季言，季言肯定已经跟叶星瑶说了她作品数据被篡改的事。

顿时顾宇辰自责的情绪瞬间攀延至心头，他觉得这么重要的展会竟然在他手里能出现如此大的纰漏，是他作为主办方的最大的失职。

哪怕是姬洁耍小情绪的过激行为，他也只把此次事件的问题归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她委屈又难过的双眼，顾宇辰更是觉得心脏连着胃一下一下的抽痛。

而叶星瑶听到这声“对不起”，紧绷了半天的防线终于被崩破，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掉了下来。

就这么一颗一颗的掉在了顾宇辰的心里，带着重量狠狠砸落下来。

顾宇辰仿佛都能听见砸到心脏上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是我工作的失误...”顾宇辰顿了顿，看着她，语气轻缓的说。

他本来还想说如果叶星瑶想要赔偿，可以尽管提。

可他突然想到当时展会结束时，他看到一个那么完美的作品得了最后一名有些于心不忍，本想邀请叶星瑶去他公司做珠宝设计，结果被叶星瑶情绪激烈的反抗了回来，让他当时话都没说完。

于是他怔了怔，没有说出后面赔偿的话。他想一个能设计出如此让人动魄的“纯梦天使”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为了钱参赛。她自己就像一个纯洁的天使。她所珍视的东西，已经成为他还不了也还不起的东西了。

叶星瑶的眼泪继续滴落。

只是顾宇辰不知道她哭的原因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作品被篡改拿了最后一名，而是因为他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叶星瑶不希望自己真的是顾宇辰和季言之间的炮灰牺牲品，更不希望顾宇辰拿她当靶子毫不在意她是不是在乎这个展会。哪怕当初他们才刚刚认识。

可她就是觉得很难受。什么都难受。

她觉得顾宇辰篡改数据难受，带病和姬洁一起吃饭难受，和大明星苏沫爆出以前的绯闻难受，和季言之间有竞争难受，隐瞒自己不说展会的实情难受。

叶星瑶对所有顾宇辰的信任瞬间崩塌，季言的中午的那番话语又开始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吵得她不想听都不行。

她觉得胸口痛极了，又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偏偏篡改数据的人是顾宇辰？

那他第一天见面时拿起她的小手附在他的胃部，让她揉揉算什么？

那他在酒会上看到自己和季言牵手后，在洗手间碰面时的冷峻话语和凛冽的眼神算什么？

那他在痛极时牙关紧闭，全身发抖，还眼神虚散的叫着她的名字算什么？

那他满脸冷汗，隐忍至极，看她哭了还捏着她的手反过来安慰她又算什么？

叶星瑶此刻眼中藏满了泪水氤氲着团团雾气，让她现在看不清顾宇辰的情绪和面色。

而顾宇辰动了下喉结，似是忍到极处，眼神中快速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又被他很快掩盖了起来。

“叶星瑶…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顾宇辰语气虚浮，说完便难耐的闭上了眼睛，胸口轻轻浮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