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对屋外吩咐道:“孟非,去将前几日得的弓箭拿来。”
孟非探头进来瞧了瞧,又抓着脑袋跑去取弓箭。
二人静坐一会,孟怀安才站起身,转身坐在书桌前,抽出一张洁白的信纸,提笔写起字来。
瑾音静静地喝茶,不再开口打扰他。此刻,房内一片静谧,屋外斜阳映照进来,映照在那少年的身上,那么美好。
真是公子人如玉啊!她晃了晃心情,眯着眼睛朝窗外探去,天色不早了,心里又有些担心,担心回去太晚,弟弟妹妹会哭。
写完一张信纸,孟怀安轻轻吹干墨迹,折好装进信封,方才站起身,缓步走至她前面。
“二爷,这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我弟弟妹妹还在等着我呢。”瑾音忍着身上的痛,也起了身。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敲门声,一个中年妇人低头托着一个方案走进来。她屈膝行过礼后,就将方案置于桌上,将几罐陶瓷小药瓶一一取下。
“让方姨为你涂好药再走吧。”他转身出屋,出房间前迟疑片刻,还是转过头开口,“顾家那边,大约这几日会去谢你。我的建议是,接了谢礼即可,不必牵扯过深。”
直到他走远,方姨拿起药瓶给她上药时,她心里还一直想着,孟怀安的那句“不必牵扯过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真是烦呐!古人说话都喜欢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么?
想不通,干脆不去想,她摊开手脚,任由方姨摆布。方姨大概经常给人上药,动作轻柔娴熟,虽微有痛意,却也舒服的紧。这药果然是好药,涂上身只觉得冰冰凉凉,无比舒服,肿痛消了不少,她发出一声喟叹。
“我家小儿平日爱打闹,弄的一身伤后,也喜欢躺在我怀中,让我给他上药。”方姨替她滚着鸡蛋消肿,见她满足的表情,笑的温柔可亲,动作越发轻柔。
“谢谢方姨。”药上好了,瑾音直起身道谢。
“你是二爷带来的客人,做这些是我分内之事。”方姨一面塞好瓷瓶,一面笑着回她。她将手中药瓶装好递给瑾音,“这两瓶是二爷吩咐给你的,回家记得涂,一日涂三次。”
瑾音握着手中药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又感激又觉得欠着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这么多干嘛呢,她现在一穷二白的,也报答不了这位好心的孟二爷,只能待会再向他道回谢。至于暗袖夹层的金子和珍珠,她伸手摸了摸,这钱可不能做谢礼,她得留着养家的。
对了,听孟二爷的意思,顾府这几日会给送她谢礼?想起顾家的富贵,送的谢礼应该不会少,那岂不是又一笔……
她啪的一拍脑袋:想什么呢!她可是新时代三好青年,自己可是要靠勤劳的双手,创造幸福美好未来生活的啊!真是堕落了!
她清理掉脑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跟在方姨身后出了后堂,回到药堂。
“姑娘,二爷临走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掌柜拿出一柄弓箭递给她,她顿时两眼发光,接过弓箭,爱惜的抚摸起来。
这弓箭用上好的拓木,鹿角和牛筋制成,张力十足。她拉开弓试了试,一脸惊喜满意收起弓箭,抱拳谢过掌柜。
“唉——小姑娘!”掌柜一把扯住跨开步子的瑾音,悄声问道,“二爷走时,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啊。小姑娘,你们在里头时,二爷可有提及我啊?”
这掌柜大概没认出她,瑾音可不会说是她打了小报告,当下睁大眼睛摇头:“没有啊,二爷什么都没说啊。”
说完她迈着轻松愉悦的步子,飞快出了药堂。路过街上点门口的水缸时,她探头照了照,吓了一大跳,这,这,这是她她?脖子上有勒痕,脸还肿的老高,难怪孟非见着她就狂笑,难怪掌柜认不出她。瑾音悄悄拉高衣领,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