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皆举杯遥祝,各各饮了满杯,气氛热烈。肖遥酒意袭来,心胸中涌起一股豪情,说道:“今日风清月白,酒美人佳,在下斗胆,愿打一套拳,以助诸位酒兴。”
云霓与唐婉儿亦来了兴致,拍着手道:“好,好,使来瞧瞧。”
肖遥朝座中诸人拱了拱手,趁着酒力,便在亭子前那方寸之地打起拳来。只见得他拳出如风,落拳如崩,远近跌宕之余,辗转腾挪之间,竟是意到拳随,自有一股鹰击虎咬、凌厉无伦的气概,众人瞧了,皆是一阵喝彩。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云霓与唐婉儿只瞧他这套拳法打得甚是威风凛凛,神采飞扬,口中不住叫好。那唐参将乃出身武学名门,已看出他这拳法其实只是一招的生发变化而已,但是那一招却正是本门苍龙拳中的第二式:“乱云飞渡”!
听得众人喝彩,肖遥更觉得兴致高昂,虎虎地将那套拳法打完了。虽则大汗淋漓,心中却觉畅快已极,不由得大喝一声:“痛快,哈哈哈……”一声长笑,惊起那夜间栖宿的鸥鹭,但听得“扑棱棱”的响声四起,又有那似美梦乍破的微恼的飞鸣悠悠传来,只瞧得月色朦胧之中那点点模糊的碎影慢飞慢远,渐渐没入那清冷的暗夜中去了。
望向亭中,唐婉儿正朝他招手,兴奋道:“肖大哥,快过来歇歇,瞧你满头的汗!”肖遥闻言,这才坐回席中。
唐参将心中疑惑,又不好直接问他,只笑呵呵地说道:“肖小兄弟的这套拳法,的确有些精妙,不知学自何人啊?”
肖遥略擦了擦汗,答道:“家父年轻之时曾得一位高人传授这一招,觉得精妙无比,故而又敷衍了其余拳招相配。敝帚自珍,自我小时便叫我好生习练,其实入不得方家法眼,倒令大人见笑了。”
唐参将神色一肃,摆手道:“那倒未必然。令尊能以区区一招变化出这套拳法,可见悟性了得,年轻时为何不出来投师?若得名师指点教诲,前途不可限量。”
“家父原本是乡野之人,对于武学也只是颇有点兴趣而已,加之他生性淡泊,常说修真之道浩然无涯,而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倒才是人生的本味。”肖遥说罢,不禁轻叹一声。
唐参将拍掌大笑道:“说得好!令尊真是通脱旷达,令人向往。”说罢又饮一杯,大叫快活。正欲再说什么,却见管家在岸边遥遥招他,神色紧张。肖遥瞧了,说道:“大人请便!”
唐参将站起身来,朝众人拱手道:“老夫冗事缠身,不能奉陪二位了,见谅!”又对唐婉儿说道:“婉儿,席间可不得对云姑娘无礼。”
唐婉儿朝父亲吐了吐舌头,走过来挨着云霓坐了,笑嘻嘻地说道:“我与云姐姐最好了,怎会无礼?爹爹,你有事就忙去吧,让我们自在说说话儿。”
守备才走,肖遥见得月色正好,波光粼粼,心有所动,竟唱起海民的渔歌来。云霓、唐婉儿二人一齐掩耳,笑说道:“快别唱了,难听死了。”
肖遥停了,满饮一杯,笑道:“嫌我唱得难听,你们谁唱一曲来?”
唐婉儿、云霓二人推闹了一番,才瞧得唐婉儿红着脸,柔柔说道:“我唱一曲《春江月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