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略带羞涩,手轻轻一锤说道“哪有迷障?如此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宋家意图皇位。”周隽冽将头靠在秦音的头上,疲惫的说道“只是回京吊唁恭孝文太后,他们就如此按耐不住,恐怕皇兄的身子,也于他们脱不了干系。”
秦音说道“按理说恭孝文太后如此防备母妃,他们在宫中怎么不知内情?怎么会如此按耐不住?”周隽冽叹了口气“虽说恭孝文太后防备母妃,可芸太妃之子不是文家血脉,压了宋家那么多年,怎么允许他们手握重权?。”
车马停了下来,宁晓敲了敲车框,周隽冽扶着秦音下了车,便看见陈英在一旁候着,还未说话,陈英挥袍跪下“臣有罪,未能保护好王爷一家,请王爷责罚。”
周隽冽神情不明的看了陈英一会,上前将他扶起“陈大人言重了,历来河盗猖獗,本王有耳闻,此番日夜兼程,大家都疲惫不堪。不比介怀,先去看母妃要紧。”陈英满脸悔意,卑躬屈膝又道“王爷仁慈,不肯责罚,臣惶恐不安,请王爷恩典,待回京之后,降下责罚臣才可安心。”宁晓明白此番与陈英无关,又见他如此求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几人登船之际周隽冽与宁晓对视一眼,宁晓便暗自走开,几人进了太妃屋中,三名随行的府医和两位当地的大夫,正在商讨药方,见周隽冽进来正要行礼就被制止“不必多礼,太妃身子如何?”随行的刘太医拱手说道“回王爷,太妃受了惊吓气血上涌,又受了风寒,有惊厥之症,不过已经稳定下来,稍后服了药,我等再诊脉查看。”
周隽冽点了点头,又头牵住秦音的手,走到惠太妃床边,见她面色发青,嘴唇干裂,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身边的婉瑜时不时擦拭一下。秦音开口说道“婉瑜,太妃嘴唇干裂,一会问过大夫,用手帕沾些水多润一润,吩咐厨房去备好清粥,要稀些。同此番为徐嬷嬷也备一份。”
婉瑜应下起身去办。秦音坐在床边,拿起手帕轻轻为惠太妃擦拭汗珠,待婉瑜回来二人起身,与大夫说道“还劳烦几位大夫多多尽心,完事多有厚待。”几位大夫一一应下。
两人出了房门,秦音对周隽冽说道“母妃如此煎熬,我就在此侍疾,你去处理别的事情,若无法启程,今夜你便守着沁儿还住在县城府内。”周隽冽见四下无人,轻轻搂住秦音,将她贴在自己身上,轻轻的说道“那你一会先吃些东西,我处理些事情便来找你。”秦音羞涩的推开他,又轻轻抚平他衣服的褶皱,柔声道“去吧。”说罢回到屋内。
屋外,宁晓做完自己的事情,看见陈英在一旁核定伤亡人数,便走了过去,听到陈英说道“人数精简,除了王爷家亲信,及咱十个人,其他人皆不许上这艘船,再派陈来等人守在后船,物品收拾封箱,但不得擅自查看,都由陈来守着,通知下去,此后几天,不准靠岸,日夜轮守,不得再出一分差错。”被指派的人应下,便看到宁晓走近。
宁晓招呼道“陈大人。”陈英回头看清来人,招呼手下人散去,回身拱手行礼说道“宁大人”宁晓挥了挥手说道“大人客气,您喊我宁晓即可。”说罢环顾左右,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听陈大人请罪,我估摸着算了一下,按照律法与皇上的心情,判个什么罪才合适那?”
陈英惶恐道“这,还是要看王爷与皇上的定夺,本官不敢妄言。”宁晓背起手,微微歪斜靠近陈英,悄声说道“若说判个死罪也不为过吧。”陈英心中一惊,拱手行礼,微微让开说道“宁大人慎言。”
宁晓瞧着他的模样,心中一笑继而说道“河盗猖獗,暗夜偷袭,引的太妃发热惊厥,需修养几日才可启程。”陈英如释重负,抬头看向宁晓,想起昨夜他们追到船时,宁晓浴血奋战,眼神扫过之处仿佛烈火燎原,此时迎风而站,一身素衣又如飘飘少年温文尔雅,眉眼如画,失神之际,宁晓说道“怎么?陈大人对我说的事实有异议?”
陈英回过神来“自然不是,宁大人所诉是事实,本官自然毫无异议。”宁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陈大人还是唤我宁晓即可。”陈英拱手让礼回道“宁晓兄,也不必喊什么大人,若是方便时您喊我陈英即可。”
周隽冽走出船舱见宁晓站在不远处,宁晓见到他便走了过来,两人又并肩而行站到船边站定。宁晓率先开口“已经与陈英讲过了。”周隽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嘴边挑起一丝笑容“你小子又起了坏心思。”说罢看着运河岸边说道“京城不比安甫,人多眼杂,你小心些。”宁晓嘴角压不住的笑容说道“多谢王爷。”
不过片刻,有人慌张的跑出来,“有人见着魏府医嘛?”宁晓与周隽冽对视一眼,宁晓招呼那个人“春霞,怎么了?”春霞见着宁晓与周隽冽像是有了主心骨,连忙过来“见过王爷,徐嬷嬷惊厥不止,得让魏府医来看看。”宁晓皱着眉说道“徐嬷嬷那不是有大夫嘛?魏府医在太妃身边侍候,怎么可以轻易惊动。”
春霞焦急的说道“大夫无法下药,我才出来找魏府医。”周隽冽严肃的对宁晓说道“你去看看太妃身边若放得开,还是要让魏府医来看看徐嬷嬷。”宁晓得令前去,还不等走出几步,春阳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喊道“春霞。”定神看到周隽冽也在,赶忙过来行礼抽泣道“王爷,徐嬷嬷死了。”春霞像是卸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怎么会,明明已经好转了。”
春霞与春阳都是徐嬷嬷领养的孩子,从小如自己孩子一般疼爱教养。周隽冽心中愉悦,面上不显,抬步便往徐嬷嬷屋中走去,刚进屋便看到大夫在一边叹着气收拾物品,徐嬷嬷躺在床上已然断气,大夫见周隽冽立马跪下说道“王爷赎罪,草民无能。”
周隽冽一挥手说道“你已然尽力,无罪。”说着春阳扶着春霞进了房间,两人又见徐嬷嬷尸身悲伤不已,又不敢在主子面前痛哭,周隽冽叹了一口气对二人说道“徐嬷嬷是太妃身边的人,本王不好安排,你二人是徐嬷嬷养大的,名你二人为养女之名,为徐嬷嬷收敛尸身,待太妃苏醒问过如何安置再说。”春霞春阳二人跪下谢恩。
忙碌之际已经到了中午,秦音派人来报,太妃已经苏醒,用过米粥,周隽冽交代宁晓去与陈英商议启程之事,自己前去见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