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走后何槐荫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书犹如一堆歪歪斜斜的乱字根本看不进去,满心只想着秦祀所说的话,与自己的毫不作为,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只是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以侍卫的身份无论怎样都还能看着她。
皇城中的错综复杂犹如一片蜘蛛网,坚韧杂乱,自己不知道顺着什么能帮到她,又怕捅破这层关系对她有害,只能站在边缘静静的看着。
侧趴在桌子上,隐约的看见门口透进来的光亮,有些清冷,这三年眼见她日渐消瘦,过的如此凄凉,自己真的能为她做什么吗?前朝后宫串联,为她巩固地位?
猛然惊醒,何槐荫双眼明亮而坚定,是啊,总是我不能再见到她又如何?只那样守着有什么用?看她无比痛苦也毫无作为的我,可悲又可恨。
希望自己说的这些话有用,毕竟自己也不清楚何槐荫对赵紫芙感情究竟如何。秦祀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周边干枯的树木,有些翅膀短小的鸟儿根本无法跨越山河向南方飞去,只能留在严寒的北方,努力的建造温暖的窝,希望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迎来春夏,可是有些鸟儿就是无法度过这个冬天,他们注定死在这里。
旁边的小太监蹲在树窝里,手中捧着一只麻雀的尸体,丝毫没有感受到秦祀的靠近,还在努力的温暖着麻雀的身体。
“它死了。”秦祀冷不丁的发生将小太监吓了一跳,手中的麻雀不由得握紧,转身间向侧方跌去。将小鸟藏在衣摆下磕磕巴巴的请罪“秦,秦公子,奴才不是偷懒,活都干完了才在这呆一会的。”秦祀笑着伸手将他拉起来说道“别怕,我不会苛责你,只是想告诉你那只鸟死了,救不回来了。”
那个小太监缩着脖子站着手指无措的扣弄着,还没有秦祀高,似乎只是个小孩子,秦祀问道“你多大了?什么时候进的宫”
“回秦公子,奴才十岁,六岁就进了宫,一直在尹见公公手下受训,也是新皇登基后才散出来派些洒扫的活计。”小太监局促的回道,虽然有些胆怯,但是礼数没有错,秦祀点了点头说道“你快将那鸟收拾了,若是让别人看见了恐怕要受责罚。”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说道“多谢秦公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拂曲正端着一套茶具从库房出来,见到秦祀行礼道“秦少爷,我们公主刚起,您稍等片刻。”刚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响动随即传出“是啊祀来了吗?”拂曲走近说道“回公主,是秦少爷来了。”“快进来!”周沁之正在梳妆,着急的喊道,拂梨摆正她的头道“公主,马上就好了。”说着将头发盘好,带上发饰。
秦祀听着她充满活力的声音不由的笑着,回头给了竹克一个眼神,自己向屋内走去,一进门就看见赵沁之手中拿着一根簪子正在比划着,满脸欣喜的看到秦祀进来,放下簪子说道“啊祀,此次达齐来贺让你与王爷作陪,父皇很是看重你。”秦祀愣了一下,走上前拿起一根琉璃梅花簪比在她的头上,对着镜子看了看,纵使今天略施粉黛,也没有盖住她那乌青的眼圈,说道“你听谁说的?”说着将簪子插进秀发。
周沁之摆弄着看了看,满意的转头笑道“一大早太监就来传旨,你不在宫里,他就找到我这了,我替你收了旨意便让他回去了。”秦祀顺着她坐到榻上,注意到她眼角的红血丝,眼色沉了沉。
一盘清粥小菜端了上来,说道“都说了什么?”周沁之喝了一口粥说道“说你也是梁之才,让你多加历练。”说着已经被早饭夺去了思想,秦祀笑而不语,略带宠溺的看着他,本来已经吃过早饭的秦祀又被周沁之催着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
收拾完早餐,秦祀本想约着周沁之一起去走走散散心,但是周沁之却毫无兴致,秦祀偶尔说起什么学院中趣事,她也积极响应着,可就是一安静下来似乎就沉在湖底,说不出的窒息感。
“你在想云展和亲之事吗?”秦祀手肘撑桌面上,将头歪在拳头上,淡淡的说道,仿佛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周沁之似乎被点破了心思,有些尴尬又愁苦的笑了一下,道“是,父皇只有我一个成年的女儿。”说着手撑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屋顶,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接着说道“身为公主,我本该如此,只是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秦祀心中思量着,故作轻松的说道“此事尚未定论,你不必忧心。”
在这宫里,总让秦祀想起在府中与周沁之的日子,越遥远,越美好,那些日子,周沁之总是笑着,闹着,犹如一朵翻飞在万亩花田的蝴蝶,翩然起舞,不知疲累,就连自己这片贫瘠的土地,也能得到她踏足,久而久之,这片贫瘠枯竭的土地,也逐渐生出新芽,长出花朵,疯狂的摇曳生姿,努力生长,想吸引你为之驻足。
黑亮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桌面,忧愁的面庞,刻印在秦祀的心上,伸出的手想去抚平眉间的忧愁,迟疑片刻,却只敢落在发尾上,不敢惊动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