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小楠,你未婚夫又死啦......”
正在半山腰挖药材的姜楠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手一哆嗦把刚才还小心翼翼挖的药材刨断了根。
“又,又,又死了......这,这是第几个了?第五个了吧”
她旁边陪着一起挖药材的秋杉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到姜楠瞬间苍白的脸色顿时哭出了声:“呜呜.....楠姐,怎么又死了,呜呜呜,这下你可怎么办啊?”
姜楠颓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哪知道该怎么啊?”
这时来报信的春桃已经跑到了跟前,她已经哭红了眼,不知所措的看着姜楠:“小楠,这下你可怎么办啊?你都十八了,再不嫁人可是要坐牢的。”
姜楠哭丧着脸说:“是我不想嫁人吗?我急着呢,可是加上这个未婚夫都死了五个了,谁愿意娶我让我克啊?没人嫌自己命长。”
春桃和秋杉一听哭的更凶了,姜楠实在是命苦啊。
铭朝是新朝,才建朝十二年,之前因为外族侵略,虐杀汉人,又连年征战死了很多的人,尤其是壮劳力,朝廷已经到了无兵可征,无人耕田的地步。
所以铭朝一建立,朝廷就下令,年十五的女人和年十八岁的男人必须成亲,不成亲的要交高额的单身税,连续交三年还不成亲的,朝廷就要让衙门强制给婚配了,到时候就不知道给分配个什么人了,有可能是年老的鳏夫,也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的,所以为了能有一个好姻缘,铭朝百姓都是在孩子特别小的时候就相看好人家了。
像是姜楠十八岁了还没有嫁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她已经交了三年罚金了,不是她不愿意嫁人,从她七岁的时候她外公就给她相看好了人家,可惜好景不长,她的小未婚夫因病夭折了。
之后的几年她的未婚夫都因各种原因死了, 她也因此得了一个克夫的名声,再也没有人敢娶她,今年衙门强制给她配了一个战场上下来断了一条腿的老鳏夫,老鳏夫说自己尸山血海上过来的,不信邪,不怕死,可是这才定亲两个月又死了。
恐怕以后更没有人敢娶姜楠了,这次姜楠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姜楠无奈的抬头有气无力的问:“这次是怎么死的?”
春桃:“......”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咬着唇说出了死因:“喝水噎死的。”
“草!”
姜楠暴躁的扔掉了药锄,站起来叉着腰指着天狠狠的咒骂着:“该死的老天爷,你是不是成心整我,喝水噎死?你还敢不敢有更离谱的死法?你要是厌恶我就直接劈死我,何必害了他人的命,你个该死的老天爷,来啊,你劈死我算了。”
她的话音刚落“轰隆”一声,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渐渐的黑沉了下来,林子里起了阴风。
“啊......”姜楠简直要气疯了,她愤怒的大喊:“不够,这点怎么够,再来啊。”
春桃和秋杉早就吓的 面如土色,春桃到底年龄大一些,她飞快的拉着姜楠跪下,手按着姜楠的头往下磕,嘴里念着:“老天恕罪,她得了失心疯了,不是有意冒犯您,我们给您赔罪,求您饶过她吧。”
姜楠不愿意磕头,可是春桃到底是常年做活的,手劲大,她死死的按着姜楠的头,一旁吓傻的秋杉也反应过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按着姜楠磕了十几个头。
天上又接连响了几个闷雷,渐渐没了动静,但是天还是暗沉的,看样子在憋一场大雨。
春桃和秋杉胆战心惊的拉起姜楠。
春桃:“赶快走,这天看着雨不小,咱们别赶上山洪。”
两个人人拉着姜楠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忽然秋杉脚下一绊,向前扑倒在地,随后她发出一声尖叫。
姜楠低头,秋杉还保持着撅着屁股跪地的姿势,只不过两只手没有扶地而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样惊恐的瞪着灌木丛中露出的一颗脑袋。
姜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这颗脑袋,初看这颗脑袋姜楠也惊的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当她看到这颗脑袋上一双细长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睛里平静无波,但是却泛着一股凉意的眼神,她知道这是一个活人,只不过这颗脑袋过于瘦了,脸颊也同样深陷出一个大坑,脸上一丝肉都没有,再加上泛着青碴的光头简直就像是一颗皮包骨头的骷髅一样。
姜楠先把秋杉从地上拉起来,然后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抱歉我妹妹无意冒犯。”
说完她就拉着秋杉和春桃后退,这是个和尚,因为这颗脑袋上有戒疤,虽然头发有长上来一点,但是戒疤还是很明显的。
附近山林里有一座寺庙叫林千院,姜楠之所以想赶紧溜,是因为她知道这林千院可不是什么普渡众生良善的寺庙。
这寺庙虽然有几百年的历史,但是此时的林千院风气早大不如以前,庙里几乎没有人认真修佛,僧人们除了敛财诓骗以外,没事还勾搭民间妇女,几乎成了淫窟。
这事姜楠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接生了不少女子的孩子都是林千院僧人的。
鬼知道这个和尚躲在灌木丛里是想干什么勾当。
姜楠不想惹上林千院,她斗不过。
可是正当姜楠想拉着她们跑路的时候,脑袋说话了。
“救我!”
沙哑干涩像是喉咙硬挤压摩擦出来的声音从那颗脑袋里说出来,更加恐怖,春桃和秋杉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退的更加快了。
姜楠回头看着那颗脑袋,他眼睛里依旧平静无波,但是姜楠仿佛看到了藏在平静后面的不甘和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