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和万俟昕对视一眼,万俟昕眼中满含担忧,他不是怕自己被关,他是怕姜楠被关。
他自己被关了这么多年,再多管几天没什么,可是姜楠是无辜的,她是因为自己才惹出这摊乱子的,因为他的出现,打破了姜楠平静的生活。
姜楠倒是淡定,还跟赵都铭讲条件:“大人,我夫君身受重伤,能不能把我们关在一起啊。”
赵都铭也不觉得是姜楠投毒,一个被关多年的灰户,一个乡野村妇,就算是她懂医,也没那个能力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不过,法缘告,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要查一下。
赵都铭虽然不是什么体察民情,大公无私的官,但是他觉得姜楠提的要求很正常,人家夫君都坐轮椅了,肯定是需要照顾的,于是他点头同意了:“可。”
姜楠也不用衙役押,自己推着万俟昕走出了茶楼。
此时原本繁华的大街上已经十分的冷清,除了来回巡逻的捕快,没有其他人。
因为他们是从茶楼里出来的,怕他们身染天花,传染给大牢里的犯人,就把他们单独的关押在一处闲置的牢房里,法缘和林社英关在他们的隔壁,在他们这边都能听见法缘焦躁的咒骂和林社英疼痛的哀嚎。
姜楠环视了一下这间牢房,这里应该是关重刑犯的地方,不仅不和其他牢房挨着,还是四面墙,生怕人逃出去。
牢房里有光板床,没有被褥,其他的都没有。
姜楠从挎包里掏出今天挣的那二十两银票递给押送她们的捕头说:“这点银子劳烦捕头帮我们买一床被褥,买点药材和笔墨纸砚。
捕头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十分的眼馋,姜楠说的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两银子,剩下就都归他们了,可是姜楠是从茶楼里出来的,可能传染了天花,他怕银票也不是干净的。
姜楠看他皱着眉不接,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她笑着解释:”大哥,我今天就是倒霉刚一进茶楼就出事了,我没有和法缘接触过,我不会传染天花的,这钱还是今天明德书院的曹教谕给的,是干净的。
您看我夫君实在是伤的重,不仅需要每天换药,还要吃好的补身子,否则他恐怕撑不住的,您就行行好,帮帮忙。“
捕头一听银票是曹教谕给的,心中稍微安慰一些,不过他没有用手接银票,而是让姜楠把银票放到了他的刀鞘上。
等人都走了,牢房里安静了下来,姜楠坐在床板上看着万俟昕,万俟昕和姜楠对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对不起。”
说完以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姜楠问万俟昕:“你干什么跟我道歉?”
万俟昕一脸愧疚的说:“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对付法缘,现在把你害进了大牢实在是抱歉 。”
姜楠有些恼,她生气的说:“怎么就是你害我进的大牢,明明是我自己干的。”
万俟昕:“可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干。”
姜楠没好气的说:“没你估计我也嫁不出去,一样得坐牢,现在我不仅自己坐牢了,还把你害进了大牢,你才刚逃出来就又被关进来了。”
万俟昕:“我没关系,我早就被关习惯了,再说这里比暗室强多了,最起码有你陪着。
我只是担心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我看等离开这里,我还是走吧,免得连累你们一家。”
姜楠生气的踢了一脚万俟昕的轮椅:“你混蛋,早上刚还说你的都是我的,以后我可以依靠你,这今天还没过完,你就反悔了,我看男人都是大骗子,你跟我那个爹一样,到达自己的目的了就走,你现在活下来了,就不再需要我了,可以回去找你当大官的爹了。你以后就是当官家的公子哥,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乡野村妇。”
姜楠越说越生气,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抛家弃子的爹,他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又不想有后顾之忧,就娶妻,把自己的娘留给妻子照顾,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她娘不仅没有享受一天夫君的疼爱体贴,还因为替他操持家务,侍奉老娘,生育后代,生生把自己累死了。
想到了自己的娘,姜楠就流下了泪,因为遇人不淑,她毁了自己的一生,因为放不下年幼的她,最后死不瞑目。
看到姜楠哭了,万俟昕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姜楠,只能不断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走了,你别哭,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干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