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余光看了看陈年和秦香莲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过去。对了,这二位是我的贵客,你把他们引到芙蓉舍。”
小二忙道,“蒋少爷,芙蓉舍已经......”
“我知道,来就是见他的。”说着,蒋昭转过身来对陈年和秦香莲道,“陈年,嫂嫂,你们先和小二上去,我有点事儿去去就来。”
陈年和秦香莲自然是客随主便,二人都点头同意。蒋昭又吩咐小二好好伺候,然后转身往后院去了。
小二虽然见陈年和秦香莲的衣着朴素,看似穷苦,但因为蒋昭的吩咐却不敢不敬,笑着对陈年道,“二位,请跟我来。”
陈年和秦香莲跟着从厅内左侧楼梯上了二楼,便见二楼是一个又一个素净的单间,都用门扇隔着,上面有着各种字画。
头一间陈年在门上看见了一朵浮雕牡丹,上面便写“牡丹舍”;第二间陈年见门上刻的是怒放金菊,上面便写“秋菊舍”;第三间的门扇上面刻有一朵芍药,门上便有“芍药舍”的字样......除此以外,陈年还看见了水仙舍、青竹舍、百合舍等等。
三人自廊外走着,陈年和秦香莲都不自禁的去看那门上的雕花,英哥和冬妹也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左右。冬妹手中抱着一个十分喜欢花绣球,那花绣球比她的拳头要大上一圈,所以她一只手并握不住,只能用小手将其压在自己的胸口,模样十分可爱。可她也被门上的雕花分去了些注意力,所以一时把握不住,那花绣球便滚落在地。
冬妹赶紧松开了秦香莲的手去捡,可她跑的太急,欲要捡起的时候小脚正踢在绣球上,绣球再次滚动,竟滚到了百合舍的门口。她又跑过去捡,可就在她刚跑到百合舍门口的时候,那扇雕刻着一朵百合的红木门竟然开了,一个环佩叮当的女子从中突然跑了出来,冬妹不及闪避,与那女子的下身碰在了一起。
冬妹坐倒在地摔了一个屁墩儿,但那女子却是重心不稳前扑倒地,额头正碰在地上,顿时红肿起来。
那女子疼的哎呦一声,恶狠狠的抬头正见冬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她顿时怒火中烧,嚷声骂道,“这是哪来的要饭小花子!”
女子叫骂完还是怒火难平,起身便甩手给了冬妹一个巴掌。她这一巴掌出于急愤之下,力道大的惊人,冬妹雪嫩的皮肤顿时浮起一片血红。冬妹刚开始只是觉得脸上一热紧接着便是麻木与耳鸣,然后便是火辣辣的疼,她眼泪一落,张开小嘴哭了起来。
陈年和秦香莲在前面不远处看着,他们本以为冬妹只是去捡个绣球,不过是来回的功夫,哪里想到会生出这许多的事来。陈年和秦香莲眼见那女子被冬妹绊倒在地,本想赶紧上前致歉,谁知那女子反应竟会如此过激,叫骂不绝不说还伸手打了冬妹一巴掌。
陈年见景,顿时怒从心中起,两眼瞬间变得通红起来。他抢上几步伸手把冬妹给抱了起来,冬妹哇哇大哭,抱着陈年的脖子便不撒手了,哭声让人好不心疼。
陈年对那女子怒目而视,却见那女子捂着额头悠悠起身,见了陈年便道,“原来这小杂种有长辈,你们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陈年闻言气的不由冷笑几声,他转头看看冬妹那被扇肿了的小脸,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秦香莲也上前来查看冬妹的伤势,眼见冬妹眼泪汪汪,哭的好不冤屈,她似乎联想到了自己与两个孩子的可怜之处,不由抹起了眼泪。
就在这时,百合舍里又走出一个翩翩公子,长得眉清目秀,身穿月白缎的华贵衣衫,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
他先是看了看场面,问那女子道,“百合姑娘,这是怎么了?”
那名叫百合的女子伸出一只手揽住男子的手臂道,“哎呦,我的少爷,奴家可要被欺负死了!”
男子赶紧宽慰,“是嘛?在这拾花馆里还有谁敢欺负我们飞雪阁的百合姑娘啊?我来给你吹吹。”说着那男子装模作样的对着百合那红肿的额头吹起了风来。
百合顿时撒娇作嗔,男子则是柔声说道,“好了,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让她下次注意就好了,我的小百合就别生气了。”
说完,男子转身对陈年和秦香莲道,“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以后看好你们的小孩儿。”然后,他便搂着百合的肩膀想要走。
陈年忍无可忍,断喝一声,“你们给我站住!”
那一对男女似乎没想到陈年竟会喝止他们,男子面色一沉,转过身来看着陈年问道,“你是在说我们吗?”
陈年冷哼一声道,“不是说你们,难道还是说的两头畜生?!”
“你......你可识得你家小伯爷?!”那男子惊怒。
陈年将哭罢多时的冬妹交给秦香莲,小丫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现在也不敢抬头看人。
陈年上前几步怒道,“我管你是谁?今天就算是皇帝来了,那女子也要给我跪下道歉!”
“好大的口气......”男子摆开折扇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可是想了一想又怕陈年真的有身份背景,便又打量了他几眼,却见陈年穿的是破衣烂衫,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身份的人。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那领着陈年去往芙蓉舍的小二擦着冷汗跑了过来,他先是给两人作了一顿揖,然后笑道,“卫小伯爷,这位爷,这都是误会,误会。这位爷,您知道这位卫小伯爷是谁吗?他可是泰昌伯的嫡子!卫小伯爷,这位是我们蒋少爷的贵客,您多担待。”
卫子兴一听陈年只是蒋昭的朋友,便冷声说道,“我当是谁?就算是蒋昭在本少爷面前也不敢如此撒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还敢让百合姑娘下跪道歉,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不知好歹。看在蒋昭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若还要纠缠不休,可要想清楚后果!”
那小二道,“这位爷,您就退一步吧,小的愿意出小小姐的医药费,您看怎么样?”
陈年看也不看在中调解的小二,冷气森然的对卫子兴道,“阁下可听过唐雎使秦?”
“你这是什么意思?”卫子兴皱眉道。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一命换一命,你说谁赔,谁赚?”陈年说完,便一把揪住了卫子兴的衣襟。
卫子兴大惊失色,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么一桩小事,竟然会有人要以命换命、以死相逼?!
卫子兴一看陈年那牙龇目裂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心中便直打突突,只剩下大吵大嚷的喊着,“你给我放手,你赶紧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