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清正,性格单纯。”
他在心里给出评价。这与他记忆里的印象一致。然后,他点了点头,歉意道:“不错,不请自来,不告而取,还请你见谅。若是不够,我这还有……”
陈泽咳嗽着掏出二两银子。
“不、不用!”
李月娥顿时不好意思了。她急忙摆摆手,顺便将刀放了下来,眼见陈泽真挚病弱的模样,一时间心生善意。
“馒头不用赔,就当送你了。”
她将裙衬拽紧了些,柔声道,“你收起银子赶紧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也不会去报官。至于这鸡……”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鸡这种东西可是活宝贝,他从哪抓来的?
“啊这鸡……是我从路上顺的!”
陈泽急忙解释道,他挠一挠头,“天黑得紧,也记不清是哪家了。”
李月娥不由蹙眉,说道:“那总归是镇子里的,你还是得一家家找回去。捉了人家的鸡,就一定要赔偿。”
赵德发虽然人不靠谱,但是练过武,又是镇子里最大的福威镖局的镖师,因此收入不菲,她丢只鸡没什么。
但对穷苦人家而言,就是大损失。
所以,她才多说两句。
“罢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听你的,一会儿就去寻。”陈泽点头道,他着实不愿意欺骗单纯的李月娥,但是别无选择。他扬一扬手里的餐盘。
“饿了吧?要么先吃东西,尝一尝我的手艺。等端完菜我就走。”
说着,他与李月娥擦身而过,将手里的菜端到一旁厢房,又回灶房将剩下的端过去,“趁热吃,别凉了。”
李月娥一开始还想拒绝,但是随即就心里一酸。这么多年,可有别人如此对过她?赵德发甚至没进过灶房。
“我走了。”
那黑衣青年将手在袍子上擦一擦,退后两步说道。然后,他也没取灶台上的银子,扭头就径自往院门走。
“哦对了,天气寒凉,你记得取叫花鸡。”他的声音自风里传来,但是他一用力,嗓子和肺又禁不住咳起来。
李月娥心头一颤,他真的是路过?他真是夜里饿急了,才闯进院子里?她对陈泽最后的怀疑也烟消云散。
“喂!鸡和银子你还没拿走!你……留下吃个饭吧!”她喊住对方。
陈泽脚步一顿。
李月娥追上来,劝道:“早晨天寒,你好像生着病,等喝碗热粥,吃完早饭,你先去医馆看看病吧。鸡的事算我买了,待会儿我挨门逐户寻去还钱。”
“这多不好意思?”
陈泽赧然。
“嘘,你轻点,别吵醒娃。”李月娥领着他往厢房走,轻声道,“对了,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镇里人吗?”
“我姓陈,叫陈北年。是镇里人,不过我住镇北,所以你没见过。”
他胡乱诌一个名字。
李月娥却咀嚼两句:“陈北年?你家里没人了么,怎么会饿得一个人在外面。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月娥。”
两人坐到厢房里,桌上香喷喷的菜味传入鼻翼,李月娥尝上一口,顿时皱了皱眉头。陈泽瞬间尴尬得抠脚。
他前世都是叫外卖,这一世也是自己对付着过,厨艺确实不咋样。
“唔,还不错。”
谁知李月娥点头赞道,她皱眉强笑的模样显得有点可爱。陈泽更加愧疚,他也夹起菜,就着米粥吃起来。
李月娥太过单纯,这赵德发死后,家里就没了男人;有钱,又守寡带娃,恐怕会被许多人惦记,难得善终。
“我若不死,当偿还这一饭因缘。”
他在心里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