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面不改色地带路。

大厅一楼有整座建筑的排列，他刚才就已经观察过了，1L是大厅，2L是餐厅和健身房，3L会议室，4L是实习员工办公室。

时间紧迫他也只记得个大概，只记得整栋大厦有10层，办公室由底层员工一直向最高层董事长依次递进。

“叮咚——”电梯到了3L。

江野引着水诡走向一间空闲会议室。

偶尔碰到几个同事诡，他们在讨论着：

“今天大胡总和小胡总开会又打起来了，小胡总差点把大胡总的胳膊给啃了。”

“董事长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这么久都不出来主持工作。你们说公司以后是大胡总的还是小胡总的？”

“诶我们就是来打工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

江野关上会议室的门，所有声音顿时被隔绝在外。

水诡笑着露出尖细的牙齿：“你就是新月公司给我准备的人类吗。你的两条大腿，你希望我先撕哪一条吃？”

江野瞬间想明白：签合同不过是托词，恐怕他们这些实习员工才是贸易公司为客户准备好的商品。

水诡见他不说话，站起身来准备自己动手，还不忘夸赞他：“我来新月公司买货这么多次，你是最有仪式感的，还找了个这么好的屋子招待我，那我就不客气！”

水诡说完猛地扑了过来，江野一口【村长烟杆】吹在他脸上。

他狰狞的模样逐渐变得迷茫，眼神涣散，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处。

江野适时开口：“水诡先生，你有什么愿望吗？”

水诡陷入了最深刻的回忆中。

他是主动投河却意外淹死的。

那年他失恋又失业，既没有钱又被心爱的女友抛弃，于是他就想着去跳河。可他刚跳进河里，就遇到好心人下河搭救，他拼命寻死，好心人却拼命拉拽他，河边还有热心群众扯着嗓子喊：“别跳啊兄弟，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啊！”

他却狠了心。

为什么连他去死的权利都要剥夺！既然不让他死，那就跟他一起去死吧！于是他开始猛地往河里拖拽救他的好心人。

好心人被呛了好几口水。

路上的人见势头不对，抄起长长的竹竿就敲打的他的头，让他松手，也有几个人跳下去救好心人，他听到所有人都在指责他。

“还活着就变成真水鬼了啊！拼命想要拖人跟他一起死！”

“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赶紧放手让他去死吧！”

他的泪水混在河水之中，他拼命地拽着好心人两条光裸的腿，直到被挣扎的好心人一脚踹入河里，这下他沉入河里——真的死掉了。

他变成了水诡。

可是河水冰冷，他的身体和魂魄永远湿漉漉的，他好冷啊，他想要温暖，更想要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他痛恨好心人那一双腿将他踹入河里，于是当新月贸易公司在诡界出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去买一对人类大腿。

都怪他踹了自己！

他的怨气冲天！

……

【是否进行今日进货？】

【干净整洁衣服*1，建议售价200诡币】

【超强吸干毛巾*1，建议售价10诡币】

【热力吹风机*1，建议售价100诡币】

江野自从知道进货时间可以推迟后，就把进货放在合适的时间，比如现在知道了水诡的诉求后。

【村长烟杆】效果过后，水诡迷迷糊糊地从回忆中醒来，却发现面前的人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江野把【超强吸干毛巾】递上，十分体贴地问他：“先生，身上湿漉漉的很难受吧，你先用毛巾擦擦。”

水诡呆愣地接过毛巾，冰冷了许久的心一暖。

他有多久没被关心过了？

这个人类竟然会问他“湿漉漉的很难受吧”，呜呜呜呜呜，他超难受的，而且已经难受了很久了！

但是他也不抱希望，因为他身上的水渍是灵魂自带的，普通毛巾擦不干净。

可是擦着擦着，这个人类忽然脸色一变，他向他走过来，从他身上抓走一条蛇一样的东西。

咦，是他昨晚睡水里不小心带上来的水蛇吗？

水诡不明所以，只听见人类低声斥责“小蛇”：“你跑别人身上去干嘛？这个不能吃。”

“小蛇”竟然还委屈地嗷嗷了几声。

那个人类听完眉毛一皱，对它点点头，于是“小蛇”围着他游在半空中，这到底是什么“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