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真不确定。”
“我想问的是,这个人和那个缅甸参赞有什么人际往来或者轨迹重合吗?”高桥问中山。
“目前什么都没发现,而且这里的供水水源也不来自于奥多摩湖。”渡边和奈解释。
“也就是排除自来水传染的可能性。”高桥自言自语。
“但是不能排除口粪传播的可能性。也可能是一些食品供应链上的问题。”佐藤补充。
“喂,你们不要在这里妄加揣测。”中山真阳制止了他们。
“他们说得没错,如果是食品供应链问题,那必须开始对食品领域的监测筛查。”渡边和奈说。
“喂,渡边,你知不知道,整个关东地区有近五千万人,每天有多少人需要吃饭用水,又有多少供应通道,而且很多都是进口来的,你这么没头没脑地去查,如果诱发了恐慌,那后果是什么?”中山真阳考虑得显然更多。
高桥和佐藤都陷入了更大的沉默。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佐藤翻看到了关于以色列轰炸位于叙利亚的巴解组织营地的后续消息:以色列导弹定点打击了一家位于黎巴嫩贝鲁特城郊的巴解组织据点,现场死亡人员中发现了李致均的妻子,丽娜?阿丹,公开的照片为其十余年前在巴黎接受采访的截屏照。佐藤对这张脸很陌生,但是又好像有过一面之缘一般。石川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在和谁聊天呢?还不让我知道?”她也瞬间沉默了。
佐藤本来没有太在意,却发觉石川一眼不发的凝视着屏幕。“怎么了?有什么特殊的消息?”
“这个人我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得。”石川和他讲。
高桥和中岛正在前排聊着闲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继续悄悄对谈:“你记得你在那天游戏中的船舱里给我的那张照片吗?”
“记得,那个游击队头目给我的他年轻时的照片。”
“那个人在现实中真的存在,是李致均。”
“嗯,这你也说过。”
“那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佐藤平静地指给石川看。
“丽娜?阿丹?简介说她是印尼裔的旅法作家。”石川翻看着简介。“那怎么会被导弹空袭身亡?而且,那个游戏中的合影不是这个女人。”石川也有些迷惑。
佐藤这时看向窗外,看着远处的灯光陷入了思考,一个模糊但是有迹可循的感受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喂,佐藤,我们明天一早去递交结婚申请后,就准备回学校,你和石川有时间到我们学校吗?我刚才联系过学院了,明天就能给做检查。”高桥问。
“嗯,好,我没问题。”佐藤结束了思考,回到现实中来。
清晨,石川在厨房煎鸡蛋,佐藤则边刷牙边调换电视机频道,新闻播发了一则消息,朝鲜外相在召见埃及大使时表示,李致均本人自1992年起便与平壤方面彻底断绝了联系并长年旅居古巴和瑞典,其任何行为都属于其自我意志,与平壤方面无关。佐藤看着这篇报道,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聒噪,似乎是一种老式通话机里的呼号,他揉了揉耳朵,漱口吃完饭,与石川一道出门。
“你们的检查初步结果出来了,器质上没有发现异常,我们现在还是怀疑为意识层面的问题。”给他们做检查的清水教授对他们说,“如果不是因为压力或者睡眠导致的短期神经性问题的话,我建议你们尝试去做些改变,看看这种潜意识是否是某种环境的影响导致。”
“您比如说什么样的改变?”
“比如更换家中的陈设,还有平时上下班的方式与路径等。”清水建议。
“您说会不会是有寄生虫的问题?”中岛突然有些紧张。
“这个我想基本不会,那种会诱发癫痫一类的症状。”
三人从检查室里出来,只有高桥留下和清水教授继续说话。
“怎么,最近警视厅那边的问题很紧?”
“嗯,昨天和中山警官谈到午夜才结束,看来他上边的压力也很大。”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从技术角度给出对策,而他们考虑的很多是舆论和成本问题。”
“我担心他们这样一直拖延不决迟早要出问题,这个未知丝虫已经出现了这么久了,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启动相关研究。”
“你的发言报告当时不是给出了并非致命原因这个结果吗?”清水说。
“那只是针对法医结论,那个缅甸参赞明显是溺水死亡,至于那种丝虫病究竟有多少问题,那一个孤证又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全关东已经发现了四起类似事件了,还是昨天一天同时发现的,却又拿我那份当时的法医诊断咨询意见说事,这不是移花接木吗?”高桥抱怨。
“这种事情很常见,不用太在意。”清水安慰他,拍了拍他的大臂。
正当此时,门突然开了,中岛进来说:“公司有急事召我回去,我先走了。”高桥和清水教授作别,和中岛一块儿出去。
在送中岛回公司的路上,中岛突然发话:“你确定你不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
“也许我们只是一时兴起呢?”
“我不这么觉得,合适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合适,不合适的人,无论多久都不会适合。我们纠结的其实是不明确罢了。”高桥不紧不慢地讲。
中岛点点头,却不是那般有信心。
回到公司,同事高山把她截在门口:“呦!中岛,别上去了,直接出发吧。”
“去哪?”
“公司已经一周都联系不到那个铃木了。”
“那关我什么事?”
“那是你揽来的客户,你不去找他谁去找?再说了,你不是和他很熟吗?”同事调侃起来。
中岛有些愤怒,却又不想和他起冲突,乘车来到了铃木的“清洁工厂”。
“这就是这个铃木的产业?可真够衰的。”高山轻蔑地说。
“他是给横滨各个酒店做被服清洁的工厂,在这个行业里,他也算个‘大亨’。”
“嘿!好吧!”
工厂的大门并没有上锁,二人推门进入。高山并没有闭上他那张烦人的嘴:“听说你最近准备结婚了,是那个每天不知道开着谁的车的白领吗?”
“第一、那只是我一个刚认识的朋友;第二、我已经结婚了,就在今天上午递交的申请;第三、你再这么东扯西扯,我会告你职权骚扰。”中岛义正言辞地回怼他。
他无所谓中带着些许戏谑,完全对此不以为然。
高山推开了一扇推拉门,恶臭随即扑面而来,即可就能让人作呕,他们捂住了鼻子向里边窥视,只见七七八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就连屋后的庭院中也有人和动物的遗体。
他们在前门吐出来,除了恶心还有恐惧使然,他们倚着栏杆个门框,中岛则在慌乱中拨打了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