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在一次押送逃兵返回国土的任务,其完成后的一点点间隙里发生的事。
这件事本来已经在可以称之为苦难的从军生涯里磨灭了,但在赛德倾听内心声音时浮现了出来。
那天是个下雪天,还赶上了弗洛特王国的一个节日。
队长交接完成后,说了一句“半个小时后集合”,就急匆匆地赶往说不定就有本国国民在其中的奴隶鸡园。
当时想回家探亲的赛德没过脑子就说出了:“报告队长,半个小时不够,能不能多一点时间?”
“噗呲。”
在周围士兵都忍俊不禁的憋笑声下,队长“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来,最后只是说了句“晚饭前到船上集合”。
但回家心切的赛德没有在意队长十有八九的秋后算账与同伴的调笑。
只是回到了家中,看到已经到了自己肩膀高的表弟,与他的母亲。
赛德的父母在八岁时就听姑妈说,“去了遥远的地方”,他现在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死了还是被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后被折磨死了。
他们就是赛德仅剩的亲人,姑父?和赛德爸妈一块“去了遥远的地方”。
在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里,他们家因为“保护国民的必要支出,为自己幸福生活而纳税”变得只能吃点土豆泥与一些不知道姑妈哪里弄来的腌肉渣子。
吃了一半,姑妈突然说起他小时候最喜欢酱油拌土豆泥吃,于是她自己出门去借一点酱油。
赛德再三劝阻,姑妈一意孤行。
赛德回到座位上,拿碗盖着土豆泥免得等姑妈借到酱油回来之前就已经冷了。
问着他走后表弟他们的生活情况,还没问几句,因为收税官而打了好几次补丁的房门外传来了姑妈的尖叫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表弟就已经冲了出去,向轻薄着他母亲的肥胖男子冲去。
被按住了,被守候一旁膘肥体壮的大个守卫给按住了。
看见赛德所在不算精致,但也有几分温馨与整洁的小房子。
男子咧了个笑容,几个人都到了因此显得有些拥挤的小房子里。
赛德呆若木鸡。
表弟被强制扭着头“欣赏”他母亲的“白嫩豆腐”。
他开始大声谩骂这个男人,这个王国,这个世界,还有默不作声的赛德。
男人刚开始有些兴奋,但一会儿就腻了。
扭头看见削土豆的刀具,嘴咧得更加开心。
从小在赛德屁股后面跟着跑,时不时说出一些惊人之语的表弟失去了舌头,那个男人扔下了姑妈,掰开了表弟的嘴……
赛德不记得之后他是怎么回船上的了,但那一幕幕残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回想起当时让他浑身冰凉的地狱绘卷,赛德现在却感到鲜血滚烫,干涸的眼眶中又充盈了热泪,满溢而出。
野心吗?梦想吗?
我的梦想就是可以倾听别人声音并传达给其他人。
让那些被欺压的人听听王公贵族们私下对他们的看法,让高高在上的人听听平民百姓内心的呐喊。
至于听了之后的事,那就是细枝末节了,要是他们不体面,赛德就帮他们体面。
在泪水滴落的那一刻,赛德的气息发生了除白金以外谁都无法察觉的变化,“王之资质”已经在向他招手。
深夜,赛德潜入冰冷海水中朝着封锁得最为严密的摘星塔林游去。
因为“王之资质”对他们的重要性远超那些孤魂野鬼一般的海贼,那些王公贵族到现在都没有商讨出关于分配名额的章程,只是默契地在周围布下层层封锁。
并且要是谁敢偷偷去,那么就是叛国。被逮捕后只能是余生待在地牢的下场。要是有哪一方偷偷潜入,那一方就会收到其他国家的联合抵制,提前出局。
躲过擦着他头皮被铜镜反射到海面上的探照火光,又绕过几个钩网。
赛德找到了一处被前人剪出缺口的漏洞,穿了过去,封锁圈已经离这里比较远了,封锁的船队也不许离摘星塔林太近。
又一次探照火光掠过布满星型巨石的地面,赛德猛然蹿出水面,朝着内部狂奔。
在他们发现异样之前,赛德就已经躲到了石塔背后。
“喝、呼、喝、呼……”
赛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传来阵阵刺痛的肺部,好在他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可以痛快呼吸了。
走在奇异的地面上,赛德看着四处飞舞的欲望之灵,真是如梦似幻的景色。
摘星塔林的信息也主动地灌输到他的脑海里,如何行动看他自己。
那就先找找契合自己的欲望之灵强大自己的精神吧。
在一一挑选欲望之灵的途中,赛德发现简单粗暴的欲望要比其他多得多。
像是吃喝、繁衍、睡眠之类的要比守护、杀戮、扬名之类的多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