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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圣子试探鸿钧邀约 李府夜宴悟道混沌

李云朗正琢磨着渗透者的事,两位圣子飘然而至。

“十三冥子,别来无恙!”说话的人,是凌霄宫的六圣子窦显,他身边的是九圣子上官昻。

李云朗说道:“二位圣子客气了,我一个得过且过之人,比不得凌霄宫如此好的条件,凑合罢了。”

上官昻说道:“李道友独占这么好的位置,若是还一人独酌,这倒是显得我等招呼不周了,不介意我俩喝两杯吧?”

李云朗说道:“请坐,正在想,怎么找熟人来聊聊,来尝尝我的仙酿。”说着,给二人斟满酒杯。

二人一饮而尽,窦显惊呼:“好酒,多少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难怪李道友看不上凌霄宫送来的。”

李云朗说道:“哪里哪里,我没有喝过凌霄宫的酒,不知道好不好喝,仅仅只是习惯于一种口味。”

上官昻:“没想到,李道友还是专一之人。”

窦显说道:“专一之人,修行方面,大抵也专修一道,李道友称尊自在,现在已经传遍仙界。敢问李道友,何为自在?”

李云朗说道:“挣脱枷锁束缚。”

上官昻说道:“这恐怕是最艰难的道,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勇气。”

窦显问道:“李道友觉得现在,你自在吗?”

李云朗说道:“当然。自在不仅仅是一种状态,更是一种信念。如果我动摇了、怀疑了,自在就会远离。如果我坚持,我也许不会每时每刻如一,但总会得到。”

窦显问道:“常理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但未必能自己发现,这是困扰绝大多数人的难题,李道友是如何发现,自在是适合自己的道的?”

李云朗说道:“二位可知,为何要将恍恍惚惚、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的那个,称之为道?”

上官昻说道:“自从踏上修行之路,只知有道,习惯自然了,就从不曾追问,为何如此命名。还请李道友不吝赐教!”

李云朗说道:“道之一字,从目、从行、从通、从大。小路不是道,乃是因为小路或无目的地、或为断头路,不可达也。大路通达,才称为道。道字有指向、需目视,意可循也;有行走,意可蹈也,唯行可验。故道经云:道可道也。”

窦显问道:“没想到一个道字,竟如此深邃,那后半句何解?”

李云朗说道:“既然万物可以各行其道,那谁敢肯定道是唯一的,一成不变的?故,非恒道也。名亦然。”

上官昻说道:“天下修仙者一直以来,皆以为道是永恒唯一的,李道友此言恐将如投石入湖,激起波浪。然,何以明道?”

李云朗说道:“道既可循,自有可循之法。故以无名万物之母,以有名万物之始。恒无欲,可观其眇;恒有欲,可观其徼。顾名思义,只有无欲,方能专注万物本身,窥见其微妙玄通,比如火为何物、何来?当你有欲,自然所有行动,皆为有所收获,就能窥见索求边界,比如种豆得豆,而不得瓜。未知有火时,无人生食豆;有火时,则有烹饪之始。此为有无相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上官昻眼睛都亮了,说道:“道友所言,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

窦显说道:“哎,听了李道友所言,才知我等一直误解了道经,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云朗说道:“无妨,活着、就总能找到自己的道,前提是愿意舍弃既得,以遂本心!”

周围静悄悄,原来由近及远,许多人听见这里的对话,都大受启发,有的顿悟突破,有的进入忘我状态。

李鸿钧踏云而来,说道:“自在仙尊妙语惊人呐,不知道比赛结束之后,可有空到李府一叙?咱们同为李姓,或许本就同源。”

李云朗说道:“前辈相邀,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李鸿钧颔首说道:“好好好,届时,我来接你同去。”说完转身回到自己位置。

李旭兄妹问道:“叔祖,那十三冥子有何特别?竟让您如此看重?”

李鸿钧说道:“他是混沌神体。”

李旭说道:“什么,难道您怀疑,他的混沌神体,来自咱们李家的血脉传承?”

李鸿钧说道:“他从下界而来,有可能。”

李臻问道:“若他不是同宗的呢?”

李鸿钧说道:“那也值得结交,他是冥府的十三冥子,得到炼狱塔全部六项隐藏奖励,有史以来第一人;界外战场联谊赛上,惊艳夺冠;此刻微言大义,谈吐不凡;他的封号,还是虚空大帝宣告的。试问,这里所有人,可有一人比得过?”

李昶问道:“虚空大帝?失踪五千万年,如今回来,怎会认识十三冥子?”

李鸿钧说道:“其实,联谊赛上,我就觉得他的手段神秘,当时还不甚明白,直到虚空大帝为他宣告封号,才知道,他一定是得到了虚空大帝的传承在先。”

李旭说道:“那可是大帝传承,改天定要见识见识。”

李鸿钧说道:“多和他讨教经论,收获会更大,你们看,这么一会儿,有人顿悟、有人突破境界,都是受他的话启迪。”

三兄妹说道:“叔祖教诲,侄孙谨记。”

休息一日后,五项比赛都进入半决赛。云极学宫全都杀进决赛;战力决赛中,白渐圣将对阵梅耀冬。

李云朗传音给五名参赛的学宫弟子,还有陪同前来的老师:“决赛顺其自然,遵从本心;现在的成绩,你们足以自傲了!但切记胜不骄、败不馁。”

学宫师生大受鼓舞。

最后的决赛中,白渐圣的手段已经被梅耀冬看尽,但梅耀冬还有宝贝,是白渐圣没见识过的,那是一面巨骨盾,挡下了诛仙剑阵的全部攻击。白渐圣最终被花神剑所伤,认输,屈居第二。

丹器二项,学宫弟子顺利夺魁;符阵第二。

李云朗传音恭喜师生:“丹器本为咱们的强项,你们发挥得不错;六大家族的符阵有古怪,你们虽说得了第二,但也不算输,因为学宫的符阵之道,别人可以学习,可以交流互鉴;但是六大家族的不行,总有一天,我会搞清楚来历。至于战力赛,那梅家的无非依仗宝物,即便胜了,也没多大意思,白渐圣你也没输,宝器以后多的是机会。不管怎样,你们都获得了雷池三日的资格,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希望你们都能得到造化!”

带队老师林学究说道:“我代表师生们,向城主和夫人问安。那日大宴之上,您的话启迪良多,大家都想知道,您何时回云极城,也给我们讲道论经?”

李云朗说道:“一切还要看机缘,大宴上所言,是开启道经的钥匙,让学员们仔细推敲,相信都会有所收获。还有,这次的见识,回去后,让参赛弟子们总结一下,在学宫宣讲一番,也让其他人学点东西。这次辛苦你们几位老师了!”

林学究说道:“职责所在。”

李云朗说道:“好了,我何时回去,阿回会提前通知学宫。”

林学究说道:“多谢城主体谅。”

雷池,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地方,有的人一天之内就能得到这样的造化,有人三天也未必能。但不论怎样,以雷池改造血肉根骨和经脉,对于修士来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李云朗深谙雷法,自己也早已获得雷霆道果。如今在雷池一日,就和泡澡没两样。不过是趁机吸收了一些,给体内的道种树施肥。

其他人收获就有明显的差距,总的来说,学宫弟子们都觉得这趟很值。

从雷池出来,李鸿钧已在等候,二人通过传送阵,直接到达李府。

李府接待规格很高,和李鸿钧同辈分的族中长辈全都出面了。

席间,李鸿钧问道:“小友血液可是红色?”

李云朗说道:“正是。”

李鸿钧说道:“咱们李家也是。”

李云朗问道:“李家也是光明神族后裔?”

李鸿钧说道:“严格说,光明神族与李家同属鸿蒙太阳神族。鸿蒙界的六大家族,也都是。”

李云朗问道:“光明神族怎会沦落到下界?”

李鸿钧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光明神族的一支,以科技辅助修行,反对将科技文明势力剥离出仙界,被光明神族废了修为囚于禁地,也不知道是谁帮他们逃离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逃到了下界。光明神族说那一支人是自我放逐,于是都没再过问。”

李云朗说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丹帝端木家的端木无双,会变成西王母,出现在下界,并且改变了华夏一域的文明发展道路。致使陷入恶性循环无法自拔,再也不能回到神界和仙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们成为魂力饲养和提纯的工具吗?”

李鸿钧说道:“端木无双到下界?这事我们可都不知道。不过,她掌管转生之井,也只有她最合适,不会被人发现。但她怎会与光明神族有瓜葛?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李云朗说道:“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里有他们非常在意的东西。不止是她,改变下界发展道路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崇拜毒蛇擅长制作干尸;一个热衷于挑起战争,从中牟利。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用钱币改造社会。”

李鸿钧说道:“那是本初帝国和共和盟国的人。你所来自的下界,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为了不让光明神族的人发现,才会引来三方干预。”

李云朗问道:“以他们的实力,若是想毁灭那颗星球,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李鸿钧说道:“掩盖痕迹和动机。而且,他们一定有不能摧毁那里的理由。”

李云朗说道:“如此说来,帮助那一支被囚禁的光明神族脱逃,一定另有其人,甚至有可能,那人的目的并不单纯。”

李鸿钧说道:“有这个能力的人,实力地位不简单。”

李云朗说道:“还有一件事,晚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端木无双去下界的时候,还带了两个手下,其中一个还成了我先祖的师尊,而我先祖又恰巧发现了什么端倪,一直追查到仙界来,到现在,我先祖和他的师尊,都失踪了。若是真如前辈所言,他们现在的处境,可能都不妙了。”

李鸿钧说道:“你先祖,知道他师尊与端木无双的关系吗?”

李云朗说道:“不清楚,我想,这是他师尊的秘密。但到仙界之后,就可能明白了。”

李鸿钧问道:“你的祖上,有过其他混沌神体吗?”

李云朗说道:“没人知道,我祖上没人会修炼,先祖只将长生之法,传给了两三个徒弟,后来都飞升了。再后来,飞升之路彻底堵绝了。”

李鸿钧说道:“这就不合常理了,他为何不传给自己的子孙?但你的混沌神体绝不是意外。”

李云朗说道:“我知道前辈也是混沌神体,在界外战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为什么不会有意外?”

李鸿钧说道:“目前为止,你遇到过其他人,拥有混沌神体的吗?”

李云朗说道:“没有,前辈的意思是,混沌神体乃血脉传承?”

李鸿钧说道:“没错。”

李云朗说道:“难不成,李家曾经有人去过下界,或者与光明神族的人,有过交往?”

李鸿钧说道:“不是不可能,我要查查。”

此时,旁边的李鸿钧之弟,李鸿昌问道:“小友何时知道自己是混沌神体的?”

李云朗说道:“到神界之后,还是授我功法之人看出的,在那之前,我根本不懂修行,不知道什么是神体、什么是道种、什么是魂力。”

李鸿昌问道:“那你现在,是否完全了解神体的天赋能力?”

李云朗说道:“算是。”

李鸿昌说道:“可否调动周围的混沌之力?”

李云朗问道:“我所知,混沌神体的确可以吞噬转化,还真不知道可以调动外在的混沌之力。还请赐教。”

李鸿昌说道:“混沌,就好比大道的长子,天生最亲和大道,所以无处不在。但只有混沌神体可以调动它。这不仅需要你感知到它,还要训练如何建立联系。如果没有学习秘术,完全被动接受,并不能发挥神体的最大能力;学习过之后,可以稳定调动身外混沌之力,你就会发现神体的真正强大。”

李云朗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说着便静下心来,仔细感知身外一切能引起神体共鸣的存在。

此时,他的无形领域也被启动,感知放大,先是感知到李府所有混沌神体的位置,接着是细微的混沌之力波动,严格地说,它如同连续的丝线一般,无形无质,又无所不在。越是靠近混沌神体的地方,丝线就越密集。这就是为什么,混沌神体的修行和恢复速度异于常人的原因。

接着,从金身放出仙识,以雷电触手包裹住这些细细的丝线,尝试着向自己拖拽,在场所有混沌神体最先感觉被电到,混沌之力在流失;接着其他人也感觉被什么力量在抽走法力。

李鸿钧赶紧说道:“小友快快停手。”

李云朗说道:“混沌神体之力,果然玄妙,我竟然现在才窥见门径,多谢二位赐教。”

李鸿昌说道:“无师自通,你真是个怪胎。”

李云朗说道:“哪里哪里,二位都是老师,若不是来李府,我恐怕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会明白神体的奥秘。如果我推测得不错,还能调动混沌之力,施展攻击、身法和防御。”

其他人此时更是议论纷纷,有怀疑身份的,有怀疑族里的秘术外泄的。

李鸿钧大笑起来,说道:“实际上,你方才已经做到了。我更加相信,你是我李家血脉啦。至于是母系传承,还是父系传承,都不重要。我会查清楚!不管你认不认,我李家的大门,始终为你开着。”他这话,实际是让其他人停止胡思乱想,所以此言一出,都安静下来。

李云朗不确定,也没有否认,但本心来说,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所以还没打算,将母亲留下的玉牌亮出来。说道:“我很期待您的调查结果。”

私底下传音给李鸿钧:“前辈,您府上可能有外面的人渗透,对方可能在寻找什么,不过,无须打草惊蛇,只要有所防范。”

李鸿钧问道:“你怎会知道?”

李云朗说道:“现在还不能说,日后您会明白。不妨提醒另外五家,情况一样。接下来,晚辈还要去几大宗门调查。”

李鸿钧问道:“情况很严重?”

李云朗说道:“他们若是得手,早就离开了,显然还没有得手。若是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就不能让他们警觉,只能暗中调查。一旦动手,就不能放走一条漏网之鱼。”

李鸿钧问道:“这是你此行的任务?”

李云朗说道:“是,此事仅限于各家家主一人知晓,万不可让第二人知道。”

李鸿钧说道:“多谢小友提醒。”

李旭带着李昶来敬酒,顺带着问道:“冥子,那日大宴,你的道论当真惊人。有个问题,还望能解释一二。”

李云朗说道:“我尽力。”

李旭说道:“道怎会不是永恒唯一的呢?”

李云朗说道:“同一个宇宙之内,它是永恒唯一的。但,你们应该知道,宇宙并不是唯一的,其他宇宙的道,未必和我们的相同,甚至可以说,一定不同。我们的宇宙,诞生之前,是两种相反的力量碰撞所产生。那就是生和死,生就是有,死就是无。所以,我们的道,归根到底,是生死。有人说是阴阳,那只是表象之一。可我们并不敢肯定,是否有生死之外的力量,如果有一天,第三种甚至第四种力量冲击融和生死道中,你说会不会形成另一种宇宙,另一种道?所以道也是会变的,只不过在时间跨度上,你我感觉不到罢了。我甚至近乎窥见,道来自意识,就好比不同的厨子,构思不同的菜和烹饪手法,我们就是菜,手法就是道。这个类比,也许不够准确,但也近似了。所以,我推测,天帝可能不在本宇宙,而是去了其他的宇宙,那么他一定会接触不同的道。若是哪天他回来了,咱们可以向他求证。”

李臻说道:“或许真如冥子所言。你可听说过幻尘魔窟?”

李云朗说道:“有所耳闻,听说既神秘、也危险。”

李臻问道:“可敢一闯?”

李云朗说道:“听说在鸿蒙界,有诸多神秘区域,一般人没机会进,我可以进?”

李鸿钧说道:“其实并没有明文规定,只是让人知难而退,毕竟失踪和死亡,在那些地方都太平常了。”

李云朗说道:“我想去,而且,如果可能,我希望将所有神秘区域都走一遍,搞清楚那些未解之谜。那里,也许会发现异道。”

李鸿钧说道:“我不反对你去,但务必谨慎,我可不想幽凰哪天来要人,我交不出。”

李云朗说道:“前辈勿忧,晚辈一路从下界走来,靠的就是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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