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
小郭还想说什么,但被掌柜的直接薅走了。
玉捕头淡然一笑,简单的收拾完行李,便靠在椅子上歇脚。
这一天经历的太多,虽然谈不上艰苦,但光是杨蕙兰那档子事儿就足够荒诞的了。
“哎……”
端起茶碗,刚想喝口茶消消酒气,脑子里又想起那给他茶里下药的梁老汉,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糟老头子,别让我逮着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大嘴上楼敲门来。
“玉捕头,洗澡水烧好了,我给您送进来。”
“进来吧。”
李大嘴一手拎着一大桶热水,艰难的踱着脚步,墨迹了老一会儿才挪到浴桶旁,一股脑儿的全倒了进去。
“呼~呼~呼~”
就这么来来回回两趟,胖厨子已然是气喘吁吁。他毕竟是厨子,力气都在腰和手上,不像老白似的跑起堂来健步如飞。
玉捕头瞅着李大嘴看着挺胖,身子骨却有些虚,不由说道:“你且歇一歇,换个人来送也行。”
大嘴闻言,将水桶往地上一顿,也不过脑子,直接说道:“本来是老白的活儿,掌柜的非让我来……”
玉捕头早就察觉老白不对劲,毕竟他一会儿姓周,一会儿姓白;躲着不敢见,见面就腿软;说话不利索,两腿直打颤。
这要看不出他有问题,他这捕头就白干了。
不过今日事忙,一直没腾出功夫来。
这会儿李大嘴送上门来,玉捕头当即也是来了兴致。
“来,坐下歇会儿。我听邢捕头说,你原来也是本镇的捕头,还是咱娄县令的亲侄儿?”
说起这话,大嘴可就来了劲儿了。
“低调、低调!我原本承蒙我姑父、咱县令大老爷的厚爱,当了本镇的捕头。后来吧,觉着当捕快不是我个人的追求,就辞了职到这儿当了厨子。我不说你不知道,我原来是在黄鹤楼学的手艺,黄鹤楼你知道不?”
玉捕头也顺着李大嘴的话接茬:“当然知道,在武昌府嘛。这么说,咱们都是自己人了。”
李大嘴也是不客气。
“对对对,这话不假。我跟你说,就连那老邢、邢捕头,当年也是我手底下一小捕快。我要不走哪有他出头的时候?”
玉捕头不在意大嘴这些半真半假的话,继续套话道:“我既然准备常住于此,以后免不了跟大伙儿天天照面。我与你大嘴兄弟一见如故,不过其他人还不太了解,能跟我细说说吗?”
玉捕头平易近人,远没有出自京城繁贵之地的傲慢,这令李大嘴感到很是舒服,当即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嗨!这算啥,包我身上了。我跟你,咱、咱一个一个说啊。咱掌柜的,你知道的,大名佟湘玉,西安汉中人,龙门镖局的大千金,千里迢迢远嫁而来,嫁的是衡山派掌门莫小宝。结果呢,还没过门儿,汉子就死了,你猜为啥?克夫啊!她现在是咱们十里八村儿有名的寡妇,我跟你说,那叫一个抠门儿……”
接着,李大嘴又足足吐槽了佟掌柜半柱香的时间,从打碎碗要扣钱到做菜不让多放盐……
玉捕头也不着急,耐心的听李大嘴一通抱怨。
想要套话就要有足够的耐心,这是六扇门审讯的第一课。
“说起这郭芙蓉,那是同福客栈一霸……哦,你俩以前就认识,那不谈了。下一个,吕秀才,祖上当过一任知府,自称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是精通诗词歌赋。寒窗苦读二十年,这才考了个秀才的功名。结果呢,屡试不中,二十五岁穷困潦倒,欠了一屁股债,只能变卖了祖产,在这儿当了个账房。那家伙,读了点儿书眼睛都快长到天灵盖上去了,成天子曰诗云的……”
“莫小贝,衡山派前掌门莫小宝的妹妹,咱掌柜的小姑子,那叫一个皮!自称是什么八大派的掌门,考试成绩一塌糊涂,调皮捣蛋,成天被她嫂子罚抄书……”
“再说这老白……”
李大嘴说的口干舌燥,玉捕头为他倒了杯茶,大嘴也不客气,一口饮尽,抹了抹嘴,继续说道:“这老白,原来是闯荡江湖的混混儿,阴差阳错救下了咱们掌柜的,这才在这儿当了跑堂儿。我跟你说,就他俩那点儿事儿,来这儿吃饭的谁不知道?就他俩还遮遮掩掩的,自欺欺人,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来着。”
终于说到了白展堂,但李大嘴说的都是关于他和佟掌柜的那点儿风流韵事,越说越跑偏。
李大嘴虽然没脑子,但也知道老白的身份得保密,没有轻易透露。
玉捕头也不恼,明知他是故意的,心道这李大嘴看似粗傻,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我看这老白身手矫健,想必也是练过些功夫的。”
“他就那两下子,说是他娘交给他的点穴功夫……”
玉捕头装作见猎心喜的模样,说道:“哦?我也练过些点穴的门道,不知老白练得是哪一门的点穴功夫,我们日后也能切磋一番。”
李大嘴不以为意,反正老白每次使这招的时候都会喊出来,便大大咧咧的说道:“他那门功夫叫葵花点穴手。”
玉捕头闻言,眼里精光闪过,嘴角挂起一丝的笑意,轻呷了口茶水,笑道:“哦?葵花点穴手?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