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叔……”
计远安一笑,忙不迭跑来柴叔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看着柴叔,笑问道:“我的话,哪里不对?”
“老夫且问你……”柴叔面露不满的道:“什么叫只怕幕后并不存在什么指使人?什么叫全是王胆等人忘恩负义,自作主张而为?什么叫抓到了所有真凶?刚才老二用刑逼问之时,问出了什么?从头到尾……什么都没问出来!”
“既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你凭什么断定没有指使人?凭什么断定是王胆等人自作主张?凭什么断定抓到了所有真凶?”
“所以……”计远安直起身,一笑问道:“柴叔的意思是?”
“是必然不是王胆等人的自作主张,是必然并未抓到所有的真凶,是必然有幕后指使之人!”
柴叔一连三必然,拍着座椅扶手,怒而起身,道:“你小子是真的糊涂!如此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倘若这背后,没有幕后指使之人,刚才用刑逼问王胆等人幕后指使人之时,王胆等人为何……既不肯说有,又不肯说没有?是真因为没有吗?不,是因为有,所以才什么都不说,便等于是默认,背后有幕后指使之人!”
“亏你小子还煞有其事的说,并不存在什么幕后指使之人,全是王胆等人的自作主张而为,抓到了所有的真凶,糊涂!真是糊涂!年纪轻轻的,比老夫一把年纪了……还要糊涂!”
“嚯!”
正堂大厅前所有帮中子弟等人一片哗然,尽皆是因柴叔这番话,而有如醍醐灌顶,恍然醒悟过来。
柴叔这番话的道理很简单,正是因为王胆等人什么都没说,是既没有说幕后指使人是谁,也没有说没有幕后指使人。不说没有幕后指使人,虽然也有可能意味着是真没有,但可能性实在不大,因为关键在于……问题问的便是幕后指使人!
面对这样的问题,既不说是谁,又不说没有,鞭子抽在身上一声不答,那么,说句没有,很难吗?
不难!
因此实际上是等同于默认,因此柴叔才认为计远安的话不对,因此才认为背后有幕后指使之人。
包括眼下所有的帮众子弟等人,听见柴叔对计远安一番劈头盖脸似的提点点醒之后,也都认为柴叔的这番话很有道理,都已更加偏向于这背后一定还有幕后指使之人,而计远安的定论,则是过于草率、过于武断了些。
然而,宋天仙却不这么认为,只见她忽然眸子一亮,直起腰坐好,放下手来,转眸看向了计远安,目中闪烁着一丝惊讶,闪烁着一丝对计远安这个人的看不透,她一时竟莫名觉得计远安这个人……深不可测!
因为她懂了,她看懂了计远安做这么多,与其说是在用刑逼问王胆等人幕后指使之人是谁,能逼问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但即使逼问不出来,也倒不如准确说,是为了告诉帮众们联想与确认……背后确有幕后指使之人,同时,引导帮中子弟们往这个方向想,朝这个方向走。
这一切,计远安的所做所言,全是出于引导!因此她才觉得计远安这个人真的是深不可测。
“夫人。”
兰娟突然掩嘴一笑,在宋天仙耳畔轻声说道:“计二……还真会演,整场帮众大会到现在,演了好几次了,所有帮中子弟都被他演了进去,刚才又故意卖出了疑点,现在开始装傻充愣了,连三当家都被他牵住了鼻子走!”
“嘘!不要说话。”
“哦,是。”兰娟乖乖抿住了嘴。
李大威叔侄二人又懵了,刚明明计远安说幕后并不存在什么指使人,结果,庆幸及高兴了不过一会儿,一颗心刚踏实下来,没承想,柴叔竟然站出来提出了质疑,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解释出了答案,推翻了计远安之前的定论,全帮子弟们又信了!
“他娘的,这个老不死的!”李干咬牙切齿低声唾骂,一双好似要噬人的阴狠目光紧紧盯着柴叔。
他前面,坐在座椅上的李大威也同样是恼怒不已,又一次,也不知是第几次攥紧了袖中拳头,却是想不出好主意来破解,只得如坐针毡的坐着,听着,由着心情一时起一时落的来回折腾,弄得他恨不得当场跳出来!
“是是是,柴叔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听在我计二耳中如同醍醐灌顶,我也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刚才那些话,的的确确是过于草率、过于武断了些!”
计远安向柴叔拱拱手,赔之一笑,接着便直挺起了腰,问道:“那么,按照柴叔的意思,柴叔觉得,这幕后指使之人会是什么人?”
“既然王胆等都是田子帮的人,那幕后指使之人也便十有八九正是咱们田子帮的人!至于是什么人,也不难猜,首先,必然是职事等于或高于王胆等人,方能驱使得动他们,其次,必然是与王胆平日里走得极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