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雄赳赳气囔囔地走出了前门大街,可没过多久,整个人就像爽打的茄子。
眼前尽是千篇一律的塔楼式建筑,飞白的青冈岩堆砌而成,看得人脑袋发晕,感觉到的全是单调的冷色系。
记忆中的寒霜城,给前身的感受是美妙的,可对于杨凡来说,这就和看烂电影差不离。
索然无味。
转念一想,也该当如此,寒霜城虽不大,但战略位置很重要,作为两国的战略要冲,有这样尚武的建筑风格,倒也说得过去。
大秦和摩羯两大帝国,在西北边陲拉锯多年,铁骑下的城池,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还要它怎样。
东南西北四周扫了扫,杨凡发家致富的念头也崩塌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这地方,一靠都不靠。
白茫茫的雪山,西北起东北落,开冰换钱?西边戈壁滩,南面是大片荒原。
不过,天霜城的几万人口,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会跟着军队混,铁骑在前横推,投机者在后雁过拔毛。
钱粮兵器不消多说,单奴隶这块肉就能肥死他们,抓回一批到后方拍卖,保管赚得盆满钵满。
想到这里,杨凡突然明悟,他终于明白将军府的地位,为何如此不堪。
流水的将军,铁打的买卖,城中居民磕几个头,承认被谁统治,之后万事大吉,继续做买卖。
投机份子两边取利,大秦胜他们就跟着秦国的铁骑西进,摩羯胜他们就调转枪头,南下搜刮大秦的子民。
这一手玩得漂亮。
一路胡想,杨凡终于是看见,甬道对边的集市,所谓的集市就在一条臭水河边,沿着甬道一字排开,用白线画着一个个方块。
甬道很宽,由南至北贯通全城,北面是天狩关,南面是杨家军大营。
杨雄治军很严,就连自己的家眷,也不曾踏足军营,所以南营长什么样,怕是叶若晴都不知道。
“当真是个呆子将军。”远眺甬道的尽头,杨凡苦笑着来到臭水河边,找了个向阳的位置,摆开地摊。
绣工的针脚精细,用色也毫不吝惜,花鸟鱼虫被她的巧手给绣活了。
杨凡忍不住拾起一块丝帕,摊开来细细观赏,绣的是一对儿小麒麟。母亲都有一颗慈爱的心,叶若晴更是如此,所以她秀出的麒麟凶得很讨喜。
看着看着,杨凡傻傻一笑,嘀咕着“我喜欢这便宜老娘,人美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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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风熏的游人逃。
摆了好一阵,也见没开张,行人三三两两却无心逗留。
再好再美的东西,遇不到对的时间,碰不到善意的环境,都是白搭,大抵就是这么个道理。
杨凡是真搞不明白,自己家便宜老爹,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难怪遭人恨。
断人财路,不恨才怪。
死板的规矩,城内无铺面者,一律不得随意摆摊。
“今天出来似乎有点早。”杨凡赶紧打包,逃也似的离开臭水河。
缓了好一阵,杨凡才知道,自己确实出来得太早,以往都是黄昏时分,等寒气降下把臭味压下去,商贩们才出来摆摊。
“找个地方晒太阳去”杨凡扯下护住口鼻的白绢,找了个背风处席地而坐,他可不管什么门风家风,都混到出来摆摊了,还在乎将军府的威仪,我去你的吧。
窝火啊!
地位尴尬的将军府,拧巴的杨雄,过着拧巴的生活,遭罪的却是家人。
克己奉公就是病,是腐朽的根源,人就该解放天性,人的天性是什么,不就是追求有品质的生活吗?
暗自嘀咕了一阵,杨凡扯出那枚玉坠,看着它,内心才得以安宁,这使他回想起那段佣兵生活,沙漠之狼的热血开始沸腾。
那是一次美妙的猩红狩猎。
照明弹划破夜空,闷在峡谷里的狙击枪声,夜视镜中炸开的头颅,红白之物飘飞,直升机的嗡鸣,撕布机洒下一片灼热的弹幕……
阳光照射玉坠,折射出翠绿的光芒,杨凡看得痴迷,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他此刻的模样,像是喝几杯白酒之后,出门晒太阳的老翁。
就这样半睡半醒,不知过了多久,杨凡被手上传来灼热之感惊醒,他倒吸一口凉气,扔山芋一样丢下玉坠。
“我靠!小老乡,你丫还咬人啊?!”杨凡吹着红肿的手指嘀嘀咕咕。
棱形玉坠,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原本细小的褐色暗纹,此刻变粗了不少,颜色也在向绣红色发展。
有门!
这一发现,让杨凡兴奋不已,他早知道这东西不简单,可这小东西,根本就没鸟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