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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莫名热爱

殊月盘腿坐在外公的摇椅上,手里托着薄瓷斗笠碗,一口一口舀着绿豆汤,虽然她极爱冰饮,但是外婆是不会让她多喝一点冰镇的东西,哪怕是盛夏里再热,都是热汤热茶的养身体。“囡囡,你过来一下”舅舅在餐桌前喊她,殊月拿着没有喝碗的绿豆汤,嘴里含着汤勺,走到桌前才坐下,就看见舅舅拿出来的物理数学竞赛题集,“囡囡,上次你说要学习物理竞赛内容,但是我们从小就是练习数学竞赛,这方面有天赋,且基础相当扎实,物理是新学科,你有兴趣,我们可以深入学习,至于竞赛训练,我得先给你分析一下利弊,数学竞赛是需要大量的数学素养的积淀才能激发出解题的灵感,物理竞赛更多的是分析问题,利用数学工具建模,靠逻辑推理。简单来说就是数学竞赛题目看上去什么信息也没有,但是需要靠你日积月累的训练,知识和思维转换结合,在虚空中抓取到问题点,然后解答出来,物理竞赛则会更多的是在一堆信息中,提取你要的,并把模型搭建起来,所以说其实是两个不太一样的方向”,殊月听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舅舅,我还是想学物理竞赛”。回家的路上,殊月坐在副驾,腿上堆着十几本竞赛题集和资料,数学和物理的重量,压得她腿发麻,但是她内心里有一种欢喜,像是郑重地朝热爱迈出了第一步。

吃过晚饭才回家,进门径直进了房间,家里像是没有人,没有多想抱着大堆资料进房间,迫不及待的翻开参考书,新的油墨味道,书页很硬挺,人一旦进入自己热爱的领域就很难以自拔,殊月投入的很彻底,舅舅给的教材,旁边都有标注重难点,易混淆的知识点也标识出来,且有一本旧旧的笔记,字迹端正,用不同颜色笔迹标注了很多心得,殊月会心一笑,舅舅这么热爱物理,夜已深去,少女仍伏在案前,奋笔疾书。次日晨起时,才发现家里有点不一样,居然还是没有人,都到哪里去了?洗漱好准备出门,杨姐拿着钥匙正要开门,“月月,太太要生了,昨天下午开始折腾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先生也是陪了一宿了,我回来拿昨天忘记带的行李!”殊月闪身让出进门的空间,然后出门去了学校。云城种了许多的梧桐树,十二月,大部分的叶子早已枯黄,大片大片的落叶静静地堆砌在路边,从家里到学校的路两旁都是这高高大大的梧桐树,殊月抬头看了看没有亮透的填空,摸了摸脖子前的玉葫芦,低声祈求“妈妈,请保佑她!”踩点进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开始早读了,殊月早读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奥数的题目,今天一反常态,拿出的是物理课本,时耀侧头看了看殊月,有点好奇,但并没有多问。一中的传统是,根据期末考试成绩,整个年级按照成绩重新调整班级,所以说,初中三年,从头到尾都是同学的其实不多。紧张的气氛12月初蔓延在整个学校,马上要考试了,大家神经都是紧绷着,迅速进入了各科复习的状态中,像他们俩这样在节奏外的屈指可数了。早读结束,殊月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看着远处的黑板发了一会儿呆,视线移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时耀摊开的竞赛题集,他空了一题。

“为了公平起见呢,我们学校的期末考试都是全年级顺序打乱来考试,同学们分到哪个考场下周一会贴在教室门口,请自行确认自己考场和名字,不要搞错。考试前要把书和杂物全部搬回家,寒假是1月8日开始,我们期末考试会在假期提前一周,两天内试卷会批改好,最后一周时间是根据成绩调整班级和讲解试卷!”周大鹏一说完,哀声遍地,虽说他们是培优班,但是平行班也时有黑马,所以大家也是保持着危机意识,毕竟都是挤破脑袋进来。临近考试,新课程基本停了,都是在复习,这两天各科都是讲试卷和自习为主,之前大家多是课外时间来找时耀寻求帮助,这几日连课内时间都有人陆陆续续过来,殊月今天有点心神不宁,或多或少是担心廖雅和肚子里的宝宝的,甚至她是期待和这个小生命见面的,挨到下午放学时,收到了爸爸的短信:弟弟出生了,他叫殊阳。捏着手机,斟酌了下,还是请假去了医院,嗯,她很想和这个小生命相见。直到晚自习结束,时耀都没有看见殊月,收拾书桌准备回家,瞥见殊月桌上的稿纸,上面赫然是那道自己研究了好几天解不出来的物理题,殊月只写了四行,看到答案时耀忽然笑了,真是有意思!

殊月第一次对医院的感觉不是排斥,妈妈生病的那段日子,白色病房像是巨大的黑洞,一点点蚕食了妈妈的精神,她的生命渐渐消逝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间里,现在不一样,她是朝着鲜活的陌生的生命走去,到了妇产科,她才知道原来产科的病房不是惨白的,它空间里以粉色点缀,粉色的床褥,窗帘,单人病房里挤满了来看孩子的人,爷爷奶奶,叔叔小姑都来了,好不热闹,廖雅脸色疲倦半躺在床上,奶奶怀里抱着小殊阳,那是一团蓝色。殊月站在门口,良久有人发现她,奶奶赶紧抱着孩子迎上来,那是一种从没有在奶奶脸上出现过的慈爱笑容,怎么说呢,充满了爱和温暖?“月月,来来来,快抱抱弟弟,瞧瞧他和你爸爸多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奶奶边说,顺势将一团柔软给殊月,孩子睡着了,安静的躺在了殊月的臂弯里,小小又软软的存在。血缘是神奇的,这个小生命一下子俘获了殊月的心,看着殊阳小小的脸颊想都没想就用额头凑近他,她第一次觉得满心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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