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信息器,双手过顶,拜还姬发。
姬发却不接过,只是静静看着太公望。
太公望等待半晌,见姬发执意不接,只得将信息器轻轻放在案几。
“然,大势虽去,尚却有一策,可保少主平安。”
“今天帝降临之重器,唯有宝盒与雮尘珠。朝歌帝辛,已有耳闻。”
“少主可赍雮尘珠投奔帝辛子受,庶几可保性命宗祀不绝。”
姬发闻言,缓缓站起,声音平静而坚决:“发虽不才,却不会托庇于囚父醢兄的仇敌苟延残喘!尚父毋言此!”
太公望眼中溢出满满欣赏之色,缓缓继续说道:“少主稍安,容老臣继续禀明。”
“赍宝投奔帝辛子受,却不是为了寻他庇佑。羽翼之下,虽苟延残喘,与死何异?”
“此宝有一功用,却是臣近日琢磨所得。开启时节,珠身周围便有无形巨热,方圆盈尺许。热内诸物,瞬时化为飞灰。虽是金石,概莫能外。”
“少主献宝与帝辛,初,彼必日夜珍视,随身携带。少主自觐方便,待朝会人众之时,启火焚之!”
“我周乃火德,彼商乃金德,以火克金,彼众臣必以为少主秉天意恃五行之道灭之!”
“商人敬天倍于我周!众望之下,趁隙辅以恩德厚币,微子启心怀怨望,费仲爱财无义,必顺天意奉少主为王!”
看着姬发慢慢放出光彩的眼睛,太公望却轻叹一声,低头继续道:
“然,大势如渭水东流,不可阻挡。”
“少主欲待得位,除内接佞臣之外,还须外有军威压制,商人方得归心。”
“此事当世仅赵山河可为之。”
“然彼承天属意,我周仅为天帝媒介,如何能得他臣服?”
“故,少主得位后,须得再行禅让,效尧舜之故事。彼既得王位,必厚待少主及宗室,以安天下。”
“老臣自忖,少主领一方伯之位,保周祭(这个周祭和周国可没有关系,是商朝一种最重要的轮流祭祀祖宗的制度和套路)十祀之位,必可得!”
“天意无常。少主青春方盛,领我周室隐忍发奋数十年,未始不能再得天意眷顾!”
太公望眼中放出一道光芒,又慢慢暗淡。片刻,哽咽言道:“老臣朽腐年高,只恐却不得见了!”
他转身趋前两步,来到姬旦席前,稽首于地。“公子大才!兼且兄弟情重,辅佐少主日后发扬周祚,却全赖公子了!!!尚拜谢公子!!!”
姬旦双目流泪,还拜于地,声音哽咽:“我必一心辅佐我兄,再扬我周祚!太公固信之!!!”
-----------------
三人密议完毕,走出密室,却得宫使来报,言道赵山河已渡沣水至丰邑南门,请国主定夺。
姬发心里一紧,这么快?心中惊惶,却不显露,沉声问道:“申伯所帅车师几何?”
宫使:“只轻车一乘。”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姬发对宫使道:“着闳夭出迎!”
“又,宣申伯至正殿议事。庖正治大宴,太公、程伯相陪!”
“……申伯席为七鼎六簋,与吾并之!”
-----------------
待宫使退出传旨,姬旦忍不住冒出一句:“此人真真大胆嚣张!却不惧国主加害?”
太公望苦笑一声。加害?我们还有那个资格吗?不如想想怎么安排,才能取得个有利的谈判姿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