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郑藜已不再像方才那般伤心,才暂时的安心下来。
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儿,欣慰的笑着:“这便对了。”
“往后啊,难过了别像先前儿一样忍着,哭一顿闹一顿,怎么开心怎么来?”
“放心,现在还有我老婆子给你撑腰呢!”
这门亲事,是她为孩子们定下的。
可不曾想,刚一成婚,便接连发生这些,对郑藜,秦氏心中有愧。
不知为何,郑藜听到‘撑腰’这句话时,鼻子一酸:“她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
郑藜忍着泪水,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乖孩子,好好收拾一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治病。”
“我先回院里,待会儿让周嬷嬷给你送篮荔枝来。”
“新鲜的,别人刚送来的。”老太太像个小孩儿一样,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谢谢祖母!”郑藜伸手拭去了眼角沁出的泪水。
“好了,安心养病,有什么事儿让下人去我院里传一声。”
说完,起身离开。
宋岱与郑藜的婚事,是秦氏定下的。
郑藜的身世与宋岱相似,都是生母早亡,父亲续弦,自幼由祖母带大。
秦氏与郑藜的祖母孙氏,少时是闺中密友。
两位老人,自是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在他们的眼里,俊男才女,郎才女貌,自是般配。
去年上巳节时,秦氏和孙氏以城外华寺上香为借口,带上了自家孩子。
为此,宋岱和郑藜才第一次见面。
宋岱倒是没有特别排斥之意,但也未热情相向。
倒是郑藜,对这位克己复礼,挺拔俊朗的世子爷十分满意。
一个月后,两家办了订婚宴。
婚事定在了五月初六。
这门亲事,郑藜的父亲郑铎十分满意。
永定侯府,长安城中显贵。
宋澜,又一直得当今圣上器重。
这门亲事成了,对以后幺女和幺儿的前途,也是能帮衬不少。
但,宋澜不满意。
郑铎只是一个正四品的正议大夫,还是个文散官:“如何能配的上他们堂堂永定侯府?”
“又如何能配上他家独子,宋岱?”
长安城中高门贵女,想嫁入他永定侯府的不知有多少。
可母亲秦氏一口定下,宋澜也只能沉默认同。
孙氏唯恐自家高攀,让孙女在永定侯府抬不起头,因此倾其所有,在陪嫁上比旁人家多了几成。
为此,儿媳崔氏还闹了些不愉快,但郑铎拦着,她也不敢胡作非为。
大婚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长街上人群浩浩荡荡,自是风头无量。
郎君生的俊朗,又是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
郑藜以为,自己的幸福日子就要来了。
可婚宴刚结束,入洞房之时。
朝中派人来送信:“边境有敌情,命宋世子马上出征。”
盖头都未来得及掀开,宋岱就扬长而去。
只留形单影只的郑藜,在摇曳的烛火中,一直坐到了天亮。
两个多月过去,未等来夫君凯旋的消息。
等来的却是,生死不明……
未经世事的少女,一时间晕了过去。
她日日抄经诵佛,不过是希望夫君平安归来,如今,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再后来,便有流言蜚语飞到这永定侯府里来,说:郑家长女,命数不好,克夫。
不然,怎么刚一成婚,就出了这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