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的日子要快,若每日坚持治疗,可能不到一个月,便能复明。”韩牧转身去整理身后的药箱。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可在宋岱听来,‘每日’这个词,格外刺耳。
可他还是客气的说道:“多谢韩公子每日的辛勤奔波。”
“这倒无妨,医者仁心。”
“不过……”挎上药箱的韩牧顿了一下,不知道此话当说不当说。
“不过什么?”宋岱轻轻挑眉问道。
“宋世子虽是公务繁忙,可也应当抽时间来陪陪世子妃,常日独自困在这小院当中,自是容易心情郁结。”
‘独自’二字,韩牧刻意咬的清楚了些。
在他看来,郑藜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
偌大的永定侯府,装修奢华。
而她却只能落在这方小院当中,陈设简陋,连一张像样的架子床也没有,只睡在一张榻上。
看样子,宋岱也不住这里,只是偶尔来看她一眼。
她就像这偌大世子府当中,豢养的一只宠物,生的娇美,却鲜少得到真心疼惜。
韩牧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在得眼疾之前就被这般对待?还是患了眼疾之后才被这般?
连她的眼疾,都是祖母张罗着帮她医治。
而她的夫君,宋世子,不知待在何处。
明明,五年前的她,那般明媚绚丽……
想到这些,欲抬脚离开的韩牧停了下来,转身说道:“宋世子,大诗人元稹有首诗,不知可否晓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还望宋世子能珍惜眼前人,莫到晚时悔终身。”
话落,韩牧背着药箱大步离开。
只剩下宋岱和郑藜一脸茫然。
此时,郑藜已经从竹躺椅上坐了起来,摘下了眼上的遮挡物。
一双秀眉轻皱,心想:“真是服了,这韩公子什么都不清楚,居然乱点鸳鸯谱!”
待韩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后,宋岱转身过来,看向身旁有些生气的郑藜:“你同他说了什么?”
“为什么方才从他口中听来的话,好像自己是无情负心汉一般?”宋岱不解。
郑藜觉得冤枉:“我什么都没同他说啊!”
说着,便摇摇晃晃要下来,摸索着身旁的麦冬。
可麦冬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溜到了厨房。
方才,世子爷跟韩公子的架势,感觉‘硝烟滚滚’。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家小姐。
小姐肯定是没事的,可自己没那么好运,还是先躲上一躲的好。
长荣从后面拍了麦冬的肩膀一下:“哎,看什么呢?”
说着,长荣也跟着趴在窗子那儿,往外看去。
麦冬伸手,示意他噤声:“别说话!”
看到小姐在世子的搀扶下回了房间,麦冬才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怎么了?”长荣方才在柴房码柴,并未注意院中的情景。
“长荣,你说男子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跟旁的男子亲近,都会生气啊?”
长荣挠挠头,有些难为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麦冬自顾自的回答:“嗯,我觉得是,而且刚才我已经看到了。”
长荣不知道麦冬自个儿在嘀嘀咕咕什么,转身拿了身后一盘刚洗好的时令水果,递给麦冬:“你方才不是说小姐想吃水果?”
“现在不能去。”麦冬将水果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
麦冬觉得长荣今日问题是真多:“哎呀,都说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现在去了,怕不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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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郑藜端正的坐在榻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