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说话也是这般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乞女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反而对李桐反唇相讥:“感情死的不是你的爹妈。”
李桐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说道:“你要报灭门破家之仇,我要完成宗门委托,你只需告诉我具体情况,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也没什么吃亏的。”
“......你还真是直来直往。”乞女也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将口中茶点咽了下去:“甘方良那畜生被福王召进王府做了护卫,连这梧州城都是福王封地,寻常修士又怎敢为了一个凡人去得罪当朝皇帝的胞弟呢?”
李桐心中暗啧,乾国境内多是太清仙宗这种玄门正宗,这乾国王爷还真敢收邪修入府,真是不知道是蠢是坏。只是其中疑点颇多,令他内心有惑,还需得回束鸿信那问个究竟。
乞女显然是误会了李桐的沉思,原本还有一缕冀希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我早说过了,皆是欺软怕硬之辈。”
李桐没有反驳,他站起身来,将一锭银子丢在乞女身前,在她失望的目光中兀自离开了茶馆。这一路李桐走走停停,看着人间百态,只觉心有重浊、念头不达,连一身剑意都黯了三分。
回到束鸿信的小居,这位师兄此刻正悠然磕着瓜子,似乎对李桐的境遇早有预料,早早为他备好了一张躺椅,半壶淡酒。
“事情我也是刚知晓,按我太清的规矩,这种牵扯因果之事,办不办亦在两可间。”束鸿信端起酒盏挑去其中梅瓣,微抿一口:“那边桌上文书可以证明你此间事毕,你自回返宗内罢,莫要牵扯其中了。”
“因火云宗之乱的缘故,梧州城的修士都被调到了内城保护王府之人,连杀人如麻的邪修都能赦免为护卫。”李桐端起酒盏晃荡着:“乾国内忧外患,百姓民不聊生,达官显贵还在歌舞升平。”
酒盏重重的搁在了木桌之上,清亮的酒液洒出些许,李桐望着束鸿信认真的询问道:“这其中因果,真就牵扯不到修行之人身上吗。”
束鸿信叹了口气,也放下了手中物事:“至少扯不到太清头上。”
他顿了顿,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对李桐说道:“实话同师弟讲了罢,这乾国如今是大厦将倾,几个脱离不了俗世供奉宗门各有要扶持的新君,现为了划分利益已是争夺起来,火云宗不过是其中的棋子一枚。这其中盘根错杂,又岂是我等能够置喙的呢?便是我太清也只好是明哲保身,不参与到其中罢了。”
李桐虽郁气难消,可束鸿信说的也不无道理,便是修为高过自己千百倍的真君们都无可奈何,他又能何如呢。此事就此打住就好,拿着文书回返宗门洗练真炁,自己自有大道修行路要走。
李桐起身抓起桌上文书,塞入储物袋中,又拱手向束鸿信一拜:“这几日来师兄多有帮助,桐感激不尽,只是师弟还有一事相求。”
“且讲。”
“那破家乞儿实在可怜,还望师兄能够收留,免其遭邪修毒手。”
“可。”
李桐这次改行道稽:“那我这便去将其接到此处,随后便回返宗门了。”
束鸿信点了点头,闭上眼靠回了躺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