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再次来到茶馆时,那乞女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环顾四周,寻到了旁边面摊的老板询问,对方却没好气的给李桐端上了一碗素面。
“喏,吃吧。”
“吃什么?”李桐眉头拧作一团,看着那一碗撒着香葱的阳春白面:“我问你那乞儿去了何处。”
老板忙忙碌碌的擦着桌子:“我怎么知道,那小妮子软磨硬泡了半天让我赊她一碗面,说是有个白衣剑客来就给他,算是还他的点心钱。嘿,赊账还钱,真是稀奇了。”
这老板还在嘴碎,突觉一道清风拂过,只听闻铜板撂在桌上叮当作响,抬头已经不见了李桐踪影,不由的吓了一跳。
“吔,这开门生意还做的是位神仙的。”
......
福王世子段景隆最近几日脾气异常暴戾,这都源于他父亲最近严令禁止他离开内城。可接连三月都只能在皇苑中射猎在取乐,他的心思早就飞往凤兮巷的画舫之中,念头一起心中便邪火难灭,对那温柔乡愈发怀念起来。
今天他父亲要应付京城来的巡按御史,段景隆便要乘机溜出王府寻欢作乐,福王妃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带上数名修士护卫。
段景隆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遥遥看到远处花楼尖顶,心情才勉强舒畅了些,顺带的口上也无遮无拦起来:
“一个火云宗内乱就把我爹吓得畏首畏尾的,真是人越老越不中用,几个弃徒能翻出什么浪来?”
旁边的修士都陪着笑不敢搭话,心中却腹诽福王对长子溺爱,连乾国皇权更迭这么大的事也不让他知晓。不过他们要么是拿供奉办事,要么只是借王府避敌,也犯不着这时候上去多嘴。
段景隆看着旁边唯唯诺诺的修士,心中得意更是溢于言表,修士有什么了不得,十几年如一日的苦修,还不是拜倒在权财之下。想到这里他不由的闹市纵马,惊的路人四散躲避。
唯独有一名衣衫破烂的乞儿视若罔闻,呆呆的站在街头,段景隆见状也是起了玩心,抽出腰间佩刀打算打一打这个“马球”。
众多下属见他一夹马腹飞驰而去,也是彼此露出会心笑容,缓缓打马在后打算看一场好戏。
那乞儿起初也是惊慌失措的样子,直到段景隆马靠近了,才露出了沾着黄泥的草帽下,那带着仇恨和不屑的面庞。
段景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小乞儿便侧身扯住他的马鞍,一下子就窜上了马背。其余的王府修士们发觉不对,立刻纵马向前相救,却被清脆女声喝止:
“别动,再动我便将他炸成肉泥。”
段景隆汗如雨下,一枚土制的火雷正贴在颊边,他只好用颤抖的声音叫停了一众修士:“别来......别来,好汉有何要求尽管提,荣华富贵,本世子无一不允啊。”
乞儿朗然大笑,童声稚嫩,竟却能听出七分豪气:“金银于我若粪土,权位更似樊笼,我只要那甘方良的项上人头一颗!”
场间一时间沉默无声,片刻后一面色阴翳的中年男子打马从人群中走出,阴恻恻的说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从我手中侥幸逃脱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