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郭珪这种粗鄙之人,则完全就是缺乏教养,不堪入目。
就连一直以和善著称的司马徽见状,见状都是默默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何习询会允许这种人参与宴席。
随着郭珪不再作妖,宴席也重回正题,习询顺着马谡所言,开始与众人谈论礼制相关的话题,更不时引经据典,与众人讲解句读释义。
如今这个时代,文章经书大都还是篆刻在竹简之上,成本高昂,若不是出生在经学世家,想要阅读一些小众典籍可谓千难万难。
像习询这样的行为,对在场众人可谓是半师之恩,也难怪众人会如此热衷参与这场宴席。
足足讲了个把时辰,原本热气腾腾的菜肴都已经冷却,习询方才停了下来,而在场大部分人都沉醉其中,恨不得习询再讲他个三天三夜,好好恶补自己在礼制上欠缺的知识。
用杯中酒水润了润嗓子,习询再度开口说道:
“这月廿三日,便是德行杨君祭日,他生前德行才学出众,老朽实在不希望事迹就此埋没,有为其立碑刻文的心思。但又担心才疏学浅,恐有遗漏,不知诸位能否襄助老朽?”
德行杨君,本名杨虑,德才兼备,年少之时便已名扬荆襄。未曾及冠,便已有数百人拜入其门下学习,以至于刘表都曾亲自征辟他为官,却被此人明确拒绝,只想钻研学问,却不想天妒英才,十七岁那年便染病离世。
此话一出,众人也算是明白了习询为何要专门请司马徽前来的缘由,原来是要一同商议碑刻的内容。
虽然明知自己对杨虑的了解不及习询与司马徽等人,但众人为了尽可能赢得名士的好印象,还是争相谈论起自己所了解的杨虑生平事。
习询认真倾听,并让仆人取来了墨砚帛笔,将众人所说之事全都记录了下来。
郭珪也是猛然抬头,从怀中取出一卷有些泛黄的纸张,谄媚着递到了习询案几之上:“帛布笔墨易散,书写颇为不易。允公何不试用我这郭家新纸记录,不仅笔锋更为流畅,书写的笔墨也很快能像瓷器表面一样光洁如镜。”
郭珪又岂会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若不是通过蔡家的关系打听到了关于此次宴席的消息,他又岂会前来自讨没趣。
而今天他来此的目的也十分明确,便是来向名士习询推销自己店铺生产的新纸,一旦成功就可以借助习询的名气进一步推广自己的生意,并且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点。
到时候自己也是与名士交好的纸业巧匠,谁还能说自己的纸铺是抢夺马良生意?
“这新纸虽好,但却并非叫郭家新纸,而是出自我兄长之手!”不知何时,马谡也是离席来到了这里,看着郭珪献上的纸张不忿道。
有些事情兄长虽然不说,却不代表他不能从别人口中打听到,对于这种手段卑劣的阴险小人,马谡天然对其极其厌恶。
“马幼常,我看在允公的面上敬你三分,但你也不要太过咄咄逼人。全襄阳城的人都知道,能生产这新纸唯有我郭家纸铺,不叫郭家新纸叫什么?”郭珪恨得马谡牙痒痒,但却又不敢再发作,只得怒目而视马谡,为自己开脱到。
“可你又怎么解释最初的新纸是出自我兄长之手?我兄长纸铺又为何夜半遭匪,不取柜中钱财却裹走了造纸器材?”马谡则是寸步不让,接连发问。
“这…盗匪行事如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郭珪被逼问的一时有些语塞,但很快就想到对策:“任你如何狡辩,反正这襄阳城,不,就算放眼天下,我的郭家新纸都是品质最好的,若你那位说书的兄长当真有本事的话,有本事拿出比我这更好的纸啊?”
“你确定?”
不知为何,郭珪觉得马谡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就像是在看滑稽的侏儒俳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