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胖子,陈青烊拿上提前支付的半个月工资,一头就扎进了义乌商贸城里。
床单被套牙刷,脸盆泡面火腿。
等到买齐了一套生活物资,返回时一轮皎皎圆月已然挂在了枝头。
打开博物馆门上的铁链锁,陈青烊又望向这条接下来即将生活很长时间的古玩街。
不过才九点出头,整条长街就已经变的静悄悄一片,仿佛跟整片西城区的繁华格格不入。
尤其是靠近博物馆这片更是孤寂到吓人,即便有三两行人路过,也都紧着步子蒙头快跑。
“没人敢来也好,省的绕我清梦。”
感慨一声,陈青烊将怀中那一大堆杂货抵在玻墙上,腾出手来轻轻一推。
吱呀一声。
泛着幽光的玻璃门向内打开。
说起来,张胖子收拾的这些壁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复制品本来就带着股子阴森。
尤其是夜晚孤身处于展厅这种幽暗的空间里,满墙悬挂着的神佛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邪门感。
不过陈青烊主打的招牌就是个艺高人胆大,他丝毫没受先前那群死鬼的影响,摸黑走进张胖子替他准备的宿舍就开始忙活起来。
人无压力轻飘飘,有了工作,陈青烊总算觉得在这个城市有了些许归属感。
也许是上一任管理员跑的太急,这个临时用挡板格出来的小房间里极其杂乱。
高低床上扔着一捆脏兮兮的铺盖卷,电脑桌上码起的泡面桶高度几乎跟上铺持平。
打水拖地时,他甚至在床底扫出来一垃圾桶发黄变色,被捏成纸团后仍旧散发着异味的纸巾。
“活该你小子被鬼迷,就这频率,换头牛来也得灰飞烟灭不成!”
骂咧了一声后打开窗户,等待通风的时间陈青烊泡好面,拉了只滚轮椅后将大厅的玻璃展柜当成桌子,美滋滋吸溜起泡面来。
在展厅何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原本被他吓跑的一干鬼物又撑胆子,慢慢从墙缝,水管,甚至是马桶中钻出身来,凑到一起后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鬼脸上满是凶厉。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看到咋们,搞了半天搁那装聋作哑的…”
“还不是你,不好好打字动手干嘛,人没吓到,还反过来被人家摆了一道。”
“啊对对对,现在又怪我咯,你行你个怂包刚才怎么不上?”
“我没有,我就是想等你们把他吓住后再上!”
“啊我没有我就是想等你们吓住后再上。”
“干林娘…”
“都他妈备吵吵了,刘老三你阴阳怪气的干嘛?”
吊死鬼被吵的一阵烦躁,甩起长长的红舌头就朝失火鬼嘴巴来了一下。
等到震慑住众鬼,它才恼火道:
“看样子不来点狠的是不行了,这小子身上的阳气旺的跟炭火一样,只要他住这儿一天,咋们弟兄就不得安生。”
一晚上平白挨了两顿毒打的失火鬼脸颊肿起老高,它捂着嘴委屈吧啦道:
“三思啊老大,我感觉这小子好像不对劲!”
“狗篮子的,我看没头脑说的对,你小子天生就是个挨揍的熊包,变成了鬼还是这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