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还想用直劈扫开攻来的长剑,陈青烊却剑尖一转,借力刺向她腋窝位置。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剑招,只是这次…
刺啦一声脆响,半截齐臂而断的水袖随风飘落。
女子惊呼一声。
有这金锏上的神力相护,凡铁伤不到她不假,却可以轻松切开她身上的衣物。
此刻她一只持锏的手臂长袖迎风鼓荡,另一直却光溜溜的,整只莹白藕臂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经此变故,女子那原本不甚精通的锏法更是漏洞百出,虽极力挥锏格挡,可身上的薄衫已被长剑切的千疮百孔,一不留神间,另一只水袖也被齐根截断了去。
她捂着贴身亵衣羞恼不已,奋力挡开一记快剑,脖颈上却已然漫起了一层潮红。
“臭牛鼻子,你好下作的手段。”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陈青烊大饱眼福的同时觉得颇为好笑。
“怪哉怪哉,这年头连狐媚子都学会故作女儿家娇羞姿态了。”
他对耳畔的谩骂声充耳不闻,正要纵剑打散女子锏上那几丝剩余的香火神力。
身形交错中女子忽然挥腕一甩,那柄金锏便脱手而出飞驰而来。
陈青烊刚要挥剑格挡,金锏却又迎面化作一道金色光幕将他罩了进去。
女子见状却没趁势攻击,而是借着他被金光所摄的空挡飞速爬上供台,抬脚朝着商心慈身旁的墙壁踹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那墙壁竟跟纸糊成的一般,被她用脚踹出个大洞来。
一时间泥土砖石沸沸扬扬,眼看着洞口越来越大,跑路心切的女子竟是退后数步,而后整个人朝那面墙壁撞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一抹青光自身后突兀亮起,瞬间便掠过女子没入了那面土墙之中。
她虽察觉到事情有异,可短短几步的距离便能逃出生天又如何心甘,索性发了狠仍旧一头撞了过去。
可惜,想象中砖块分崩离析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那个缸口大小的窟窿里突然多出个光溜溜的脑袋来。
以及,脑袋上顶着的那张以黄纸打底,朱砂勾符,金线描边的符箓。
原本摇摇欲倒的土墙刹时间青光大盛,仿若一潭竖立着的秋水荡起阵阵波纹。
“牛鼻子,小尼姑,你们……”
伴着愤怒的咒骂声,女子被那‘波纹’触碰到后连话都未来及说完便觉周身骤然一紧,直挺栽倒进碎石堆里。
破屋子里尘土飞扬,陈青烊被呛的咳嗽连连,待看清被‘波纹’裹挟着的女子后才持剑归鞘,笑道:
“商姑娘,你要再多睡上一阵,今夜之事鹿死谁手可就真说不准了。”
捡起那张以金线描成的符箓,陈青烊面上顿时一阵肉疼。
这张‘拘灵符’乃是临安老道当初收他入门时赠予的受箓之礼,平常他为了方便随时跑路,一直密藏在袍袖间的夹口中,今夜临时才将其交给了商心慈,没料想关键时刻配上了用场。
道士方松了口气,可被拘灵符困住无法动弹的女子却挣扎也不挣扎,只讥笑道:
“牛鼻子,你猜那书生和婆子为何偏要在这瓢泼大雨中赶上山来?”
“什么意思?”
“你师傅没教过你,但凡蚺蛟修行有成后想要化身行法,需得借这山泽洪水之力么?”
女子似是对自己当下的处境毫不在乎,情绪平静的好似一只等死的卡皮巴拉,可陈青烊分明在那双眸子下看到了一抹肆意癫狂。
“嘘,你听…”
“你这妖女又在耍什么花招,外面只有漫天的风雨,你叫我们听什么??”
商心慈还在追问,陈青烊却神色大变,提了剑掠出门去。
“哈哈,来不及了牛鼻子…”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一阵沉闷的,如同闷雷般的轰鸣身自天际遥遥传来。
陈青烊的目光顺着那异响瞧去。
就见在葱葱茫茫的群山中,在瓢泼交织的雨幕中,一道高墙排山倒海般冲垮重峦,击溃叠嶂后正向着这片山垄飞速移动。
只一眼两人便脸色苍白。
那是山洪裹着泥石,冲垮了河道,卷着滔天巨浪倾轧而来。
而在那浪头的最高处,两条一黑一白,虬龙般的巨物正扭打着,从洪峰中现出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