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路,确定虚离没有追来,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可走着走着,竟走回了那日轿夫送他来的地方,轿子还停在原地。
不是吧,上赶着走回去了?进轿内搜刮一番,拿上了玉碧准备的那个包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了好久,天已全黑,这荒郊野岭独自行走还是怪吓人的。
抬眼竟看见前方有了隐约灯火,紧赶慢赶,终于走到了跟前。
细看,一座孤零零的小楼就这样杵在这里,门口挂了一盏白灯笼,透过这一层草纸,明明灭灭,应当是一家客栈,可这客栈开着这般冷清的地儿,也不怕生意惨淡。
推门而入,吱嘎一声余响了好久,这地方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进门朝里面望去,陈设倒是和一般客栈无二,唯一不同的是,这客栈好似没有人。
“有人吗?”李遂喊了一嗓子。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满身横肉,凶神恶煞的高大身影逼近了来,那人长得确实有些个瘆人,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小娘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李遂又朝着楼上望去,楼梯上去便是几间破落的客房,“来二两猪头肉,一碗阳春面。”这地方看着怪瘆人,还是吃完赶夜路吧。
刀疤并不回应,而是转身进了后厨。又是一阵等,刀疤左手端着一个碗,右手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小娘子,你的面和猪头肉。”说着又把碗朝着李遂推了推。
许是饿得急了,瞧见那切成片的猪头肉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便先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这猪头肉干而不水,倒是香得很,又吸溜了一口面条。
整个人才像缓了过来。
这些日子活的像个喝露水的神仙,真是把他憋坏了,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圆滚的肚子,喊了一声,“店家!结账!”
刀疤却迟迟未从后厨出来。
“店家?”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依旧没人回应。
奇怪,这地方本就有些瘆人,刀疤店家看着凶神恶煞,喊结账怎么人却没了反应。
李遂站起身,将包袱袋的角解开,从里面拿出五文钱,顺着肩膀搭在背上,又系了个死结,将钱往桌上一放,转身出了这客栈。
走了没几步,却被一声熊里熊气的声音喊住,“小娘子,这钱我这不收。”
不收?李遂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怪得很,好好的钱不收,是嫌少?又掏出五文钱,往那刀疤摊开的手里放,这下总够了吧,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客栈可真是心黑,本来闹市的客栈三文钱都算多。
可不曾想这一举动却让这刀疤冷哼一声:“这钱我这不收。”
还嫌少?!这怕是遇到了黑店,脑中浮现被这刀疤拖回去剁吧剁吧做成了人肉包子的场景。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这是什么点,这么背啊,又从包中翻找,除了剩下的一沓玄黄纸,小陶罐和笔,还有二十文钱。
索性将这二十文钱也全拿出来。
“我这只有二十文了,全给你。”这下算是几个口袋一样重了。
刀疤却将铜钱抖搂到地上,叮铃哐啷一阵响,这下换李遂心里发怵了,这意思摆明了,不要钱,那就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