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华东落,雪印流光,有些迷离,出了竹林,此处七拐八绕,李遂迷了路。
沿途越走越黑,积雪渐深,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有一山洞,洞口黢黑,中间路断了。
浮石在这之间漂浮,中间是万丈深渊,刚要折返,却瞧见有人出了洞口,脸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面容。
李遂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赶紧躲树丛,一是不想跟人打照面,二是顺便偷听点有的没的。
“将虚离严加看管,待取得第九尾再放他出来。”玉清真人眼神下敛,负手原地踏步。
“真人,雷劈多少道?”
“这雷对他来说不足挂齿,七七四十九道劈得他求饶为止。”
男子站上了浮石,浮石漂移,月照眉目,身长玉立,腰间挂着一柄剑,身姿卓然,嘴唇却生得薄,颇像戏台上的薄情郎。
刚才他提到了虚离,李遂隐约不安,悄悄绕过守卫,可只顾了身前,顾不得身后。
剑横在了脖颈处,质问声随即传来,“哪峰的弟子,竟敢擅闯清心洞!”
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转过头去,李遂稳住身形,粗着嗓子道:“我是玉翡峰弟子,转山不小心迷路了。”
弟子剑横得更靠前了,只差一点便能割破他喉咙,“玉翡真人从未收过徒,何况你玉翡峰上玉清峰迷路,瞎编都没你离谱,说!你到底是谁!”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随口编都编不过去,眼神下瞟长剑,“我被你这剑吓到了,一时间脑子乱了,这才说错了。”
剑还是岿然不动横在他脖颈上,情急之下掏出玉笛,“你看这个你认得不。”
那弟子见到玉笛,悬着的剑收回,声色恭敬,“原来是玉清真人座下亲传弟子,多有得罪,这清心洞不可乱闯,还请回去吧。”
李遂赔着笑脸,“这就走,这就走。”
李遂想起了离魂香,可以助他离魂,到时以魂体飘进山洞中,神不知鬼不觉。一路小跑回竹林小亭,那香燃了一半多,还剩下一点点,摆放案上,并未被带走。
咬破手指,在案前画淬火符,今日他在傅玄书上偷学的,他过目不忘,也算一奇。
引符淬火,血上凭空燃烧起来,将半截香往上面凑,香又点起了。
坐在这香炉面前,大口吸入这烟,不一会,只听见倒地响声,身体横躺在地上。
抓紧时间,离魂三刻便回不去,顺着风飘了过去,绕过弟子,进了山洞,洞中很黑,前方有无数光亮,似雷电忽闪。
循着那方光亮,到了虚空面前,虚离手脚均被铁索束缚,雷电一道接着一道劈在他身上,浑身是血,低着头一动不动,一脸颓废之态,似案板上任人宰割的一团烂肉。
李遂压低声音喊他,虚离头抬起,瞧着离魂,神色疑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刚才一个男子说要去取第九尾,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