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坐在江边吃着东西。
此时,残阳倾洒到浔阳江上,把江面染得通红。
江水共长天一色。
壮丽晚霞中,一尾乌篷渔船在江边缓缓靠了岸。
摇橹船娘系好船绳,撩了一下被江风吹乱的头发,抬起头,却发现江畔有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正痴痴望着自己。
船娘的脸瞬间就红成了天边晚霞。
那位青衫男子好生无礼!
可兴许是今天的晚霞太美了些,又兴许是那双眸子太暖了些。船娘被那个“登徒子”无礼望着,不仅没有丝毫厌恶,反而生出了小女儿独有的羞怯之色。
小满看了看那位温婉船娘,又望向身旁一脸痴相的范鲤,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怎么讨厌范鲤了。
原来玩世不恭的范鲤也会有认真的时候啊。
小满摇醒了要是自己不管不顾,兴许会盯着人家看到地老天荒的范鲤。
而船娘也被孩子惊醒,红着脸匆匆上了岸,却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于是,江畔又剩下一大一小师徒二人。
“喂,范鲤。”
“没大没小!叫师父。”
“不叫。”
“……不想叫算了。”
“……”
“范鲤,你成亲了没?”
“干嘛?”
“不干嘛,就问问,不说拉倒。”
“还没。”范鲤突然一阵恍惚。
小满看着范鲤的脸,突然认真道:“范鲤,我想在浔阳多留几天。”
“为……为啥?”范鲤突然紧张起来。
“不为啥。”望着这位不争气的师父,小满恼火道:“我喜欢吃浔阳城的南坡肉,想多吃几天,不行吗?”
“行的……”范鲤干笑了几声。他转过身去,小声嘀咕道:“岂止是你,老子也喜欢得要紧……”
“范鲤,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
自从那天过后,小满每天都会在黄昏时刻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范鲤来到浔阳江畔。
那位船娘也由一开始的羞涩,渐渐会跟江边的范鲤点一下头。
可不知为何,一向没羞没臊的范鲤,每次见到那位船娘之后,都会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师徒二人在浔阳江边待了大半个月,南坡肉都给吃腻了,可范鲤还是没跟那位船娘说过哪怕半句话。
小满心知再这样下去,他就是把浔阳府的猪都给吃绝了,范鲤也不会与那船娘再近一步。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这天傍晚,小满又把范鲤拉到了江边。
初夏暖风习习,江上渔舟唱晚。
那位温婉船娘摇着橹靠了岸,看到岸上神情落寞的范鲤,心底突然一痛。
这个男子的心里肯定没有自己吧。
要不,为何这些时日,他连一句话都不愿与自己说?
还有那个可爱娃娃,那是他的孩子吧?他看孩子时眼里的温柔,即使是不相干的自己,也会心底发烫。
想着想着,船娘的心越来越疼。她匆匆从那一对“父子”身边走过,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就这样吧。”船娘在心底暗暗道。要怪,就怪不该与他相逢在这浔阳江头吧。
日头渐渐西沉,船娘的心也渐渐变凉。
可就在船娘的心就要凉透时,她的双腿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船娘转过身,朝下望去,发现那个原本应该站在青衣男子身边的孩子,此刻正死死抱着自己的一双腿。
见船娘望向自己,小满扬起脸朝她笑了笑,然后喊出了石破天惊的两个字:“娘亲!”
范鲤在江边傻愣愣看着小满。
小满看到,跺了跺脚,鼓着腮帮子朝范鲤气鼓鼓喊道:“爹,你是不是傻?”
见范鲤还在江边发着愣,小满气的直翻白眼。他转过身,对船娘嘻嘻笑道:“娘亲,你等一会儿,我去把爹叫过来。”
说完小满一溜烟跑到范鲤身边,想把范鲤给拉到船娘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