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苍京城，皇城内殿。

着甲护卫侍立殿外，内宫书令徐妙华一身官袍，结男子发梳，手持公文卷书而读。

“陛下，南境妖祸愈加严重，据梅花卫探查，此事与天莲教余孽有关。”

“此外，有平夜人在东境沿海地带遭遇名为‘狼人’的妖物，平夜司方面认为这与海外希罗帝国有关。”

长宁帝赵封仪闭眸安坐于凤椅之上，无声自威。

“另外，昨夜苍下学宫文钟三声闷响，疑似又有天阶浩然气诞生，此为大苍之幸！”

“闷响？”

“是，此次文钟的响声尤其沉重阻滞，学宫内知情者也是少数，这一类怪事也不敢多传。”

“梅花卫还能探查出学宫的秘闻？”沉默一瞬，赵封仪眉头微皱，语气似喜似威，又似敲心。

“是文洛郡主告知我等的。”

凤眸睁开，赵封仪平淡注视着徐妙华，后者匍匐在地，身躯竟不禁颤抖起来。

她不禁摇头，自己的所修炼的瞳术还不能收放自如。

“让她专心读书，最好别踏出学宫一步，不然朕会亲手杀了她。”

“退下。”

徐妙华身子一僵，噤若寒蝉，随后伏首倒退，直到离开殿内才敢呼吸。

“陛下的修为愈加深不可测了！”

君心难测，徐妙华只知照做而不多事，关于这种帝王家事，她是绝对不会多嘴的。

......

长宁五年，南境妖祸多扰。文钟三响，闷如滞雷。帝多忧虑。

——《大苍正史·起居注（长宁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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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善光寺正殿内，明觉大师躺在佛像之前，众弟子身上伤势暂时止住，齐齐围在他身旁，口中诵念着许炼听不懂的法经，神情安静平和。

“这是《清禅度厄经》，传自佛家祖庭西域佛国，可以请动香火之力。”

殿外，方叔平悄声跟许炼解释。

“香火之力？”少年打扫着院中落叶。

小沙弥没有修为，只能在走廊中默诵佛经为师傅祈福，李玄与青蛇则待在殿前台阶上呆坐。

“生灵心中念想若是至真至诚，便可与天道共鸣，天道之力反哺人间。”

“若是生人受之，则必有气运加身；若是国家受之，则必有国运昌盛。”

“而如文庙武庙、佛寺道观、宗庙祠堂一类供奉神仙先祖的场所，收受百姓信念的便会诞生香火之力。”

“人去魂留，有人塑神像金身，练香火一道，这类炼气士便是世人所说的神仙。”

许炼默默点头，看向殿内情景，不禁问道：“那这跟明觉大师的伤有什么关系？”

方叔平道：“香火之力本就取之于民，若是用之于民，便有洗髓伐体，白骨生肉之效，算是世间上等宝药。”

许炼将明觉大师救回之时他已经吊着最后一口气，若是想要活命，便只能寄希望于这虚无缥缈的香火之力了。

“这香火之力能救回明觉大师吗？”

“能！”慧安忽然回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

悲怆的气氛如夜一般覆盖在众人心上，念经声弥漫寺庙内外。

方叔平年衰体弱，熬不住困，在廊下睡着了。

许炼生死见多了，他只觉得心中郁闷，想出门散散心。

此时已是子夜，万籁俱寂。

翻墙而出，寺庙之外却是灯火通明。

从大门前至街道尽头，尽是以佛礼祈祷的男女老少。

古人灯油难得，因此夜晚不常点灯，但此刻东庙镇的镇民却在提灯守夜。

许炼悄声离开人群，来到南边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