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后金这才松开夏雨,擦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说:“好!兔子,俺们赶紧回家。”
夏雨上前,接过姑父赵浩然拎着的一个大旅行袋,里面有不少东西,他一把扛上肩头,快步下山,去追那两个小家伙。
站在夏家门前台阶上的正是朱玉秀,台阶下,夏忠福与几个邻居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从塘埂边走过来的一行人。
“你家夏后金,快十五六年没回了吧?”一个老爷子问。
“不止!连今年十七年没回了,小兔子多大,他就多少年没回。”说起来,夏忠福就有气。
“儿大不由爷。不过,他这不还是回来了嘛!”那个老爷子劝慰。
这时,夏雨扛着旅行包,带着两个小家伙,已经拐过塘埂,来到门口。
昊昊高兴地叫着“姥爷”“姥姥”,跑上台阶,去牵朱玉秀的手。
甜甜看着那几个老爷子,不敢肯定哪个是爷爷,便也跟着昊昊走上台阶,叫了一声“奶奶”。
看着已大半人高的孙女,朱玉秀高兴地答应:“甜甜,你走不好田埂吧?”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摘下孙女的书包。
“奶奶!没事,我们春游时,也去过农村。”甜甜清脆地回答,枣核脸上满是笑容。
不一会儿,夏后菊一行也来到门前。
看着头发已有些稀疏的大儿子,夏忠福老两口真是悲喜交加。
大门口人多,夏后菊担心妈妈训斥夏后金,让大哥下不了台,便赶紧走上台阶,把老太太扶到院子里去了。
夏后金掏出红塔山香烟,给几位邻居撒烟寒暄。夏雨上前,将大伯的皮箱先拿了进去。
众人闲聊几句后,就催夏后金进屋:“金子,你赶紧进去吧!你这么多年没回,你妈背着人,也不知哭了多少场。”
夏后金满脸惭愧,打声招呼后,忐忑不安地走上这熟悉无比的台阶。过了二门,他看到母亲正沉着脸,坐在院子里。
看着母亲满头青丝已变得花白,脸色黧黑,皱纹很深,夏后金心中不由一阵绞痛。
他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朱玉秀面前:“妈,您不孝的儿子回家了。”
说完,这个已年过四十的汉子,不由潸然泪下,就像小时候犯错被母亲判罚。
这一幕,极大地震惊了甜甜。
她没有想到,一向在人前谈笑风生的爸爸,竟然就这样直挺挺地给奶奶跪下了。
夏雨也感到震惊,他听说大伯已升任商都市财政局综合处副处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想到回到家里,在爷爷奶奶面前,还是像自己小时候犯错一样下跪。
这时,夏忠福与赵浩然也走进院内,看到这一幕,老爷子不动声色,女婿却大吃一惊。
虽然夏后金满脸是泪,但朱玉秀一言不发,也不起身拉他,就让这个大儿子在院子里跪着。
夏雨、甜甜等晚辈也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夏后菊从堂屋出来,看到大哥跪在母亲面前,便赶紧过来拉他。
但是,父母不发话,夏后金不愿意也不敢起身。
夏忠福见状,怕老大在女婿侄子女儿面前太没面子,走上前去说道:“起来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成器。”
听到父亲发话,母亲面色也宽和许多,夏后菊赶紧上前,将大哥拉起来。
她微笑着对母亲说:“老太太,俺们赶紧做饭吧,您孙女与外孙都饿坏啦!”
这一说,一下子提醒了朱玉秀,她赶紧起身,与女儿一起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