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司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笔。
七月分的东京有些闷热,警察局里连个空调都舍不得装,让他不得不把领子拉低一点。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上川司忽然撂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走在他对面的警察。
穿着制服的警察已经把帽子摘了下来默默的擦着额头上的汗,他和上川司都是老熟人了。
自从上川司的养母过世以后,来过他家催债的人都慢慢的失踪了,自然而然的,警方很快的就发现了这一共性,但是在面对上川司的时候他们却犹豫了。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嫌疑人吧。
于是,他们也只得改变策略,用什么人文关怀的策略每隔几个月都把上川司叫到警察局了观察他的“心理状况”。
很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存在于他们想象之中的“嫌疑人”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来,一桩悬案就这么留了下来。
这是局长准备的最后一次问询,如果还没有什么发现的话,大概上川司从今往后就不用来这座连空调都没有的警察局了。
西川三郎追查这个案子很久了,久到上川司已经十七岁了,九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心怀信念的小警察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了。
他看着眼前的上川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看上去相当俊逸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可这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吗?
怎么会有人九年的供述一字不变,连对答时的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呢。
他心里清楚一定有人帮他拟好了供词,只是上川司从不露馅,他也只好当这个人不存在罢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西川三郎忽然问道。
“考上东大医学部,做个医生。”上川司一愣,随即答道。
“是个伟大的梦想啊。”西川三郎点上了一根烟,眼睛微眯,吞云吐雾之间他不禁回忆起来当初上川司倔强的模样。
上川司的养父母以前是渔民,自从收养了他以后他们便放弃了这份微薄的收入,他们做起来小生意,开了家店。
那是上川司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那时候的东京还不像现在这般热,家里开着店的上川司无疑是一帮小孩里最靓的仔──他吃冰棒不用给钱,甚至还能给伙伴们带不少零食。
那时候西川三郎才刚刚入职,局长安排他做个巡警,他常常能看到上川司带着一帮孩子嬉戏打闹的画面,邻里的人们都还算友好,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希望。
直到上川司的养父病倒了,他得了胰腺癌,走的很快,快到来不及变卖家财,随后养母查出了心脏病,几场手术之后她不得不一直住在医院。
才八岁的上川司能有什么办法呢?借来的钱很快就用完了,债台高筑的上川家只得找上了高利贷。
后来,在债主找人上门讨债的时候,养母惊吓过度,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