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萧市丞。”她低下头随意瞟了一眼,同时俯下身子将红唇贴近萧自如的耳畔,轻声调侃道:“萧市丞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的动作极为隐秘,再加上声音极低,故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此人按照流程接过木牌罢了,除了当事人的萧自如竟无人察觉。当此时,珠玉容颜近在咫尺,几根调皮的青丝末梢落在他的脖颈,挠的他心中痒痒的,喉咙也有些发干,以至于他竟没太听清她后面说的什么,只是不由地心下暗道,这是哪家的女子如此妖孽?
就在他恍惚之间,舞踏歌直起了身子,依旧笑容不减。
“有关交通律令的事,奴家还有一些拙见想和萧市丞单独商量,不知萧市丞可否有空?”她故意说地极为大声,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在说到“单独”二字时甚至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刹那间几百双目光如子弹一般扫射过来。
套路,纯粹的套路!可怜的萧大人眼见这美娇娘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像是在说:你若是不从了奴家,奴家下一句话就会更有杀伤力哦~
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他们二人,为官之人当爱惜羽毛,可不能刚上任几天就传出风言风语。考虑到这点,他纵使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上那樱桃小嘴,此时也只有投降认输的份儿。
萧自如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拉过一个差役按在本来自己的位置,让他来暂时替代自己的工作,自己则带着她到了路边一个酒楼。
等到酒水上来,萧自如这才道无奈道:“舞娘子有事商量还得快说,我还有要是要处理。”
“咯咯...”那舞踏歌却是半点儿都不着急的模样,自己倒了一杯酒,晃了晃白皙如玉的手腕“要么?”她问。
见他摇头,她也不劝,径直一口酒下肚,这才幽幽开口道:“依奴家看,萧市丞所著的律令的条例还远远没有完善。”
“还望娘子明示。”
舞踏歌道:“譬如,律令中最简单的一条,人走人行道内,驾车或骑马者则行于人行道外,可若是车坏了,人从马车上下来,牵着马匹行走,是该走哪里呢?”
“自然也是走人行道......”
“再譬如,律令上说西市街道不许驰马,被发现则要罚钱二十文,可若是有人染了瘟病,需要及时救治,那是否也需要罚钱呢?这些你萧大市丞有没有写明呢?”
“这......”
如果说第一条只是属于个例,没有代表性;那么这第二条律令确实有改进的空间,至少说还远远达不到十分完善的地步。
萧自如苦苦伏案思索着,想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后世的交通规则可以拿来用,但是绝不能生搬硬套。
他朝她投去饱含谢意的目光,由衷道:“多谢舞娘子的提醒,不然律令草案疏漏太多,实在难以服众。其他的律令还有不妥之处吗,还请一并指出,本官三日内定要修改完毕。”
舞踏歌见其一直盯着自己,话语也十分诚恳,一时间反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竟感觉略微发烫。
此人能在这种年纪当上八品市丞,背后的家族力量可见一斑,可完全有没有半点自傲,知错就改,踏实做事,就是在她看来,也是极为难得的。
“此人姓萧,莫非......”目光流转之间,她对其的身份暗暗地有了几分猜测。
于是二人又把酒交流到小丫鬟林儿前来寻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今日酒席。
“奴家知道萧市丞必定是想在任上有一番作为的,可切莫要当心小人搅乱。”临走时,舞踏歌犹豫数次,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好心的忠告吗?萧自如摇了摇头,他方才激动之下多饮了几杯水酒,脚步有些虚浮,忽的脑中传出一道声音:“西边的巷子内,有人在监视您。”
他脚下一顿,酒意顿时全然散去,轻声问道:“是谁知道么?”
“就是昨日的那人,仙灵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能感觉到别人对您不利的恶意。”
“你做的很好。”萧自如冷笑一声,人家刚刚说完,这些渣滓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就让你们先蹦跶会儿好了。
大鱼不咬钩,抓再多的小鱼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