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秋雨似乎有意再次清除王漫妮死亡的信息。
雨滴轻落,润湿了冷波的肩膀,他被尸体所佩戴在脖颈间的项链吸引。
项链是一个耳钉改制的吊坠,和田玉质地的石头被雕琢成了一张笑脸。
又是笑脸!
冷波陷入了沉思。
“这条项链和吊坠好不搭呀,我看不是一套。”柳叶怡直言道,她见冷波对项链很在意,便也多看了两眼,“吊坠倒像是一个耳钉,它应该是被人串在了项链上。”
“确实。”冷波回道。
“波哥,孙茜右手上有一个金手链,上面的金吊坠是一个捕网。”信鸟又自顾自地推测道,“你不是说,这是凶手留下的信息,那这笑脸十之八九也是信息。”
“推想也要合乎现实,我早跟你说,工作要严谨,你以为这里是推理游戏的虚拟现场呀?只要给了信息,你就能推想一通,然后真凶就能出现了,实在不成,你就再玩一回?”杜玉堂说道,他还特意给信鸟的后脑勺,来了一个爱的拍打,“你少用游戏的心态代入现实的工作中,你是刑警,不是游戏玩家。”
“推理游戏也得有推理思维呀,再说谁玩了,您这小词,一个垒一个,怎么着,您就没打算给年轻人留下一线声机呀!”信鸟摸着自己疼痛的后脑勺,满心反驳道“网游也是职业,工作不分高低,您这可有歧视的倾向,何况,我说的推理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性呀,万一它实现了呢。”
“嘿,你还万一实现了?”杜玉堂从物证桌上,拿起了一个物证袋,严肃道,“一切讲究证据确凿,你会说万一实现了,你就能抓住犯人呀,我看你得多经历几次现实的洗礼。”
“老杜说得对,趁着雨下得不小,你小子赶快去洗礼、洗礼,去呀!”冷波说道。
冷波有意打断他们。
人世间,那层出不穷的花言巧语早已令他疲惫不堪。
信鸟趁机,溜走了。
在雨中,其实,他们已经没有太多能做的事情。
“你就打岔吧,又让那小子糊弄过去!”杜玉堂发愁道,“哎!我最怕下雨!你看看,这里的线索怕是一同被清洗了。”
“遗书,您加急处理一下,里面的信息,没准能帮我们排除些什么。”冷波说道。
说完,他就一脸严肃地走入林间。
或许,命案附近,那里也有需要冷波去寻找和解开的信息。
继孙茜命案之后,媒体对于王漫妮命案的报道,也引来了社会的各种怀疑和讨论。
大概,王漫妮患有严重的抑郁,为了逃避负债,生活的重压?
或者,由于爱情遭遇了父母的阻碍,王漫妮选择了死亡?
还是,一心求死是她的本能?
毕竟,王漫妮命案现场发现的那封遗牵连上了孙茜的案件。
一时间,媒体的报道点燃了受众的好奇心,也让观者对这场悲剧有了一个可以理解的理由。
两个女人,因情所困。
王漫妮杀了孙茜后,畏罪自杀了……
虽说,孙茜的死亡时间早于王漫妮的坠崖时间。
不过,若仅以此线索来证实王漫妮谋杀了孙茜,太过牵强。
另外,在王漫妮死亡现场所发现的这一封遗书,到底能证实什么?
对此,警方仍保有疑问。
与王漫妮的命案现场一样,警方发现的痕迹并不多。
只是,孙茜的命案现场不是被雨水清洗,而是被人精心……
现场留有一杯咖啡,杯中的液体被检测出了足以致人昏睡的安眠药物。
此外,该咖啡杯上残留的指纹中,只有孙茜本人。
可以确定,孙茜喝了咖啡后,便陷入了沉睡。
熟睡中,有人扼住了她的脖颈。
她最终因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不过,孙茜脖颈上留下的掐痕,不是一双女人的手。
通过验证,它也不属于王漫妮。
再回到王漫妮身亡案件中,尸检的结果表明王漫妮服下了的某种药物。
而该药物造成她面露诡异的微笑。
难道,案件背后又牵出非法药物滥用的案件?
目前,警方仍未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案情浮上的丝丝疑云,也因两人的死亡而越发难解。
如那一封遗书,它的出现方式,以及内容隐射的故事都让人浮想联翩。
但是,这并不能帮助警方核实王漫妮和孙茜的情侣关系是否为真。
所以,当媒体将这一封遗书阐述为两人因何而死的证据时。
冷波仍将它搁置在有待确认的信息中。
案件历经了层层渲染,信息似乎无法拥有它的本来面目……
对警方来说,只有经得起推敲的证据才能将罪犯绳之于法。
即使,抓住了罪犯也并不意味着揭开了死亡的全部迷雾。
二零二三年。
十一月二十一日。
喝下的酒精挥发了它的作用,让人所处的世界得以旋转。
白羽侧身落在沙发中,沙发的柔软令她安心。
刘超死后,在大部分时间中,她仍按以往的秩序生活。
直到今早,在媒体上,有关王漫妮和孙茜的死亡案件,由一封遗书而流言满地时,她感到生活与想象,似乎也并非分明。
爱恨也一样。
“活在想象中,他的生活一直如此。”白羽喝醉道,她有意拉上了窗帘,屋内的昏暗让人易于入睡。
眼皮逐渐沉重,白羽陷入了梦中。
面前的两个人,一个叫赵洁仪,另一个叫崔强。
二零零七年,大一下半学期末。
阶梯教室中,只有他们三人。
“你真办走读了?”赵洁仪问道,她脸上画的妆容,有些浓艳。
白羽没有回话。
“本来,你就不参加学校和班级组织的那些活动,现在,你又办走读的话,你不会打算连课程都不怎么来了吧?”赵洁仪故作娇嗔道,语气里,似乎在试探什么,“崔强,你可得劝劝她,别这么不合群,怎么说,你们可是高中兼大学的双重校友!”
她涂了樱桃口味的唇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