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
时间的流逝,消耗了能量,也崩塌出了空间……
朱志明有些疲惫。
坐在办公桌前,他盯着办公桌上的一个水晶球。
粉红色的花瓣静落在一棵彩色树木上。
没有绿荫,却一样给人安慰。
每一个人都表达了自己的生活。
色彩斑斓……
经六子感叹四季之色的转变。
真实无需营造。
不过,人会逃避真实,欺骗自己。
虚无成为了许多人的借口。
李天逸就是如此。
其实,李天逸只相信金钱,以及金钱的一切化身。
在天逸集团的大厦门口有一对石狮子。
它们就是金钱的化身,彰显着权威,也起到了安慰作用。
大概,进入此门的人都想获得安全感。
“大厦将倾啊!”经六子朱志明感叹道。
两天前,大厦主人李天逸接受了警方的第一次询问。
“欲望实在是太大了,可谁能说自己的经验足够应对未知的风险呢?”李天逸无奈地回答。
“你的意思,集团出现问题是由于欲望?”经六子问道。
“当然,这不能具体说明问题出现的原因。不过,你们也应该清楚,在集团快速发展的过程中,那速度和节奏早已不是我一人能够把控得了的。集团的相关决策者确实没有预计到环境变化后,以及可能会带给集团的负面结果……”李天逸诡辩道。
“你不能把控?集团内部倒是有人不这样认为。”经六子质问道,
“你是说那封在集团内部流传的信吗?”李天逸问道。
“是的。”经六子回道,他手中拿着一张纸,“从信中的表述来看,你全权把控集团,而员工只能沉默接受。”
“这是流言,不是事实。我已经放权许久了,这事,你可以问……”
经六子打断了李天逸的话,他继续念着信里的内容。
“李天逸个人的野心就像一把血刀架在了集团前景的脖子上,他的欲望太大,爱假意放权,实则坐山观虎斗。在集团竭力度过经济困难和破产危机时,李天逸仍不能清醒地认识自己,也不能勇敢地承担自己的责任……”
“我也看过这封信。”李天逸打断道,“我不否认这里面是说明了集团会产生危机的一部分原因,可是,现在集团所面临的困局是由诸多因素造成的。派系之争?纯属胡说,我提拔有用之才,还有错吗?再说,世事无常,有人成功,自然,有人失败,自己种的因,结出的果,就要认!”
对于集团的危机,以及无法幸免于难,李天逸只想托辞于命运的无常。
在集团内部讲话时,他更将无可奈何的结局视为习以为常的因果论。
此刻,李天逸仍在欺骗他人。
见警方没有继续说话,李天逸虚伪道。
“集团出现了严重的流动性困难,经济环境的变化让我们措手不及,可即使你能反应过来,你也来不及了,不知为何大家都没钱了,既使很好的资产也没按预期处置得很快,可我们也不能降价得太离谱,所以只能慢慢卖。”
天逸集团的爆雷,只是因为经济环境不好吗?
早在X年底,天逸集团就出现了资金流动的困难。
在此后的时间中,企业上下都为解决资金危机而四处奔忙。
一段时间里,努力挽回的模样使集团的形象,确实有所恢复。
但努力不一定管用。
浮华终将……
“据我们的调查,天逸集团旗下三家上市公司共涉及总额逾千亿元的非经营性资金占用等违规占款与担保问题,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经六子理了理思绪,问道。
“这三家上市公司已宣布破产重整了,一切都合法解决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公司是破产重整了,我们现在是问有关这三家上市公司所涉及的违规占款与担保的情况,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们也可以继续说下去,只是一旦我们说的话,你就没有机会说了。”孟奇严肃道。
“你们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我早已退居幕后,好多些事情,我不一定知道的。”李天逸故作淡然道,“不过,只要是我知道和确定的事情,我一定竭力配合警方的调查,你们不妨说说你们确定的事,我才好有什么说什么。”
“你放心,为了让你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也会有什么说什么。”孟奇故弄玄虚道,反倒是让李天逸有了一丝疑惑,“你不用怀疑,一切都有所依据。”
“当然。”李天逸回道。
他稀疏的发丝顺着固定的发迹线,整装待阵。
“这些违规占据的资金流动显示为被某些大股东和关联方用于在市场上进行激进的金融并购行为,在这一系列眼冒金星的行为中,你和你的天逸集团所展现出来的高超技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经六子说道,“而我们所掌握的信息也证实了天逸集团为了金钱所做的股权嵌套结构非常繁杂。”
“没错!警方所核实的集团内部情况也证明了你们有着严格的等级分层,每家公司虽然是独立实体,但是在管理上根本无法保持独立,一个人的调令就能随便调动旗下所有公司的资金,这造成了某些大股东对于上市公司资金的自私占用。”孟奇接话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将集团设定的高度集权化,导致了资产流向的不透明,也就为资金的流动性困难埋下了诸多因素,对此,你承认自己对引发问题的根本原因起了决定性的影响吗?”
来自警方的声音,不是一时的戏说,也不是一纸的虚言。
“我有什么决定性影响?一切都太过迅猛了!市场从‘贪婪’转向‘恐惧’的结点,时间太快,我来得及做什么呢?”李天逸感慨道。
经六子听出他还在……
“你不要绕圈子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帮助,现在不是在向你提问,你不明白吗?”经六子说道,一直前倾的身躯也向后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