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他……”
“老太太别说宝玉,现如今看着的确聪慧,可是玉不琢不成器,老太太如宝似玉地这么护着他,焉知以后是宝玉还是顽石?”
这事不止贾敬怕,老太太也怕。贾珠当年有出息,家里为了给他以后科举铺路,娶了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谁知这么年轻就一病没了。
好容易有个宝玉,生来有异象,长得好,又聪慧,贾母对他寄予了深厚的期望,唯恐他像贾珠那般,遂千般万般珍爱。可是贾敬这么一说,老太太又担心自己溺爱太过,坏了宝玉的前程。
贾敬见老太太深思,接着说道:“赦兄弟整日里喝酒玩乐,政兄弟如今在官场也看不到任何进取,下头的这些还不知道是什么成色,家里这个样子,将来必是大厦将倾。”
贾母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握紧贾敬扶着她的手臂:“你不准走,这事还要靠你。说得冠冕堂皇,本本都是你的道理。既祖宗保佑,有了你这么个明白人,知道不妥当却还要抛下这一大家子,这也是你的道理?”
老太太泣道:“你也说了,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要把族人聚在一起,正应了那句守望相助的话,你就非得回金陵去?”
贾敬蹙眉:“老太太,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
“好,我不说这事。你要回去,先把族学这事解决了再说,你别忘了,你可是族长。
说破了天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想着出去一家子过好日子,可人家捏着我们这根藤,岂能放过你?”
老太太这话没错,宁荣二府关系实在太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太太不愿跟着宁国府走,贾敬也不准备让他们再上别人的船。
“老太太,我这一遭,明摆着就是向圣上投诚,宁荣二府一向同声同气,你要再想往四王八公那边靠,人家也不会轻易相信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约束着家中子弟,不许再在外面胡乱结交,我不会不管族学。”
老太太这回彻底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好孩子,这事我会注意。咱们家你兄弟侄子闯祸也是有限的,我会盯着他们不掺和到朝堂里去,这下你可放心了?”
贾敬哼笑一声:“自古没有内鬼进不来外贼,赦兄弟政兄弟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老太太能管到几时。
只是我把话放在这里,我没那么大能力,若真有那一天,我将来不让这些人没下场就够了。指望我能保住这一家子荣华富贵是不成的。”
老太太一叹:“这就够了。”
“我问你,族学那里你是个什么章程?”
“族学那里,代儒叔父老了,他靠着这份差事养着一家老小,也不革他的职,只当个摆设。”
老太太狠砸他一下:“他是你长辈,你给我仔细说话。”
“是是是,”贾敬其实挺看不上这位叔父的,只是不想和贾母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