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沃夫隐隐感觉到在观众席的一隅,有股让人惊悚的压迫感传导过来。他一刻都不停留,手臂不可思议的膨胀起两倍有余,像撕碎纸片一样,他将艾利菲斯的头颅撕裂下来,鲜血像地下之泉一样自由的冒出,虽然没有汩汩之音,但也让人畅美的要呻吟出声了。
偌大的观众席鸦雀无声,一个足球场大的面积,容纳了上万的观众的角斗场,在这种场景下沉默无声。当然,沉默是因为出乎意料,而不是黑暗般的悲伤。
等布兰将头颅丢到地上时,混杂着凄厉的吼叫,激扬的争吵,单纯的尖叫,因杀戮而刺激的亢奋声才响起,噪杂一片。
布兰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杀与被杀,在这片土地上连选择都不是,只是纯粹的本能而已。他现在处于复盘自己的动作的思绪中:挣脱对方的控制,像虾虎一样弹开,反身将对手勒住,将脑瓜子分家。这些都不仅仅是自己的“暴徒”状态爆发,而是融合了御血功能的,身体机能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脑中忽然出现字幕:因贷方死亡,借方无需归还异能。
赚大了,布兰沃夫兴奋的感觉到血液都燃烧起来。
竞技场的喧闹声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布兰甚至有些无聊起来,对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中年宿主,因自杀而亡,是对生命本身毫无眷恋的,只把这竞技当作游戏。更不可能有任何的道德伦理的困扰。道德只是弱者的骗术。在这种情形下杀人不可能有心理障碍。至于亢奋,十之八九是因为暴徒和御血的影响。对于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布兰沃夫,湿鼠街出身的孩童,生命的长短是最不值得期待的事情,所以,这场搏杀只是本能而已。
死者是谁,对站在场上的布兰而言,是最漠不关心的事情。就这点而言,世界是很奇妙的,与贵族而言,斗奴是最卑微的祭品,名字都不配拥有,只能用编码代替;而在斗奴的眼里,贵族们也只是能不能宰的了的猎物。
终于,躁动声平息了下来。布兰看到皇室区域那边的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打开来,有一队穿戴金色盔甲的士兵簇拥着一个带着金光闪闪的高帽的传令官过来。他的衣甲也是金色,上面有红色的海洋和风暴的徽章图纹,这是奥斯基亚国至高权力的象征,是国王海利斯能力的象征。
“在神秘非凡至高无上的海洋与风暴之主的见证下,我们伟大的王海利斯赐予你自由的权利。即刻起你就是自由民,可以做任何不违背汉莫尔法典所记载的法制的事情。你的英勇善战帮助你赢的了你的权利,但请记住,你的英勇是神秘非凡至高无上的海洋与风暴之主赐予的。”
传令官抽出佩剑,在行屈膝礼的布兰双肩和头顶各拍了一下,然后将一个镶有金丝的绸带递给他。绸带上印有自由民的字样。然后转身带着队伍离开,朱红色大门开启,关闭。那凌空突兀的皇室区域传来苍茫的像巨鲸鸣叫的号角声,下一个成人礼的战斗即将开始。
布兰走下像海螺一样旋转的石阶,进入黑暗而潮湿的甬道中。凭着记忆,往左走大约一百二十米就是自己的石室;而往右走大约五百米会有一个出口,教官平日是从那边来的,每日推着盛着泔水和肉沫的木桶的哑巴也是从那个出口出入。每一轮值日班都有六个强壮的像毛熊的士兵守在那里。
布兰将自由民的绸带系在脖颈上,他没有回自己的石室,那里空无一物;他径直朝从未去过的出口走去,甬道两旁的石室传来哗啦啦的铁镣铐摩擦铁栅栏的声音,这是斗奴们的庆祝礼仪:任何一场战斗终结后走下台阶走入甬道的斗士都以铁的声音来欢庆,来肯定。或许他们的名字没有人能记住,但他们的鲜血将被铁所铭记。布兰平视着前方,大步走向那光亮隐现的出口。
光头绿眸的教官在出口的尽头等着他。教官的背后是六个强壮的离谱的守卫。布兰走到教官面前站定。
“我应该在前几年亲自动手打死你。”教官面无表情的说,他扬了扬手,身后的守卫往两侧退开。
“不管怎样,这次你又让我赢了三枚金卡塔尔,嘿嘿,一比一百的赔率,那帮蠢货都把成人礼想的太简单了。”
他主动的侧退一步,让出道来,“我的名字叫佩德罗.班赛。万一将来你想向我复仇的话,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记住了,布兰沃夫。”
布兰沃夫心神一震,这凶神恶煞般的教官在以前的印象里只是个虐待狂般的存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呢。再深思一想,或许跟那拿着药剂管试药的白袍人,以及“血夜女神”组织的红袍女都有某种勾结。
布兰沃夫用野兽般的狞笑回应了他,大踏步走向那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