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长安,陆绣的性子也日渐活泛起来,年轻的妇人闻言停箸,低头浅笑道:“看来公子饿得不轻呢!”
陆绣吃的兴起,含糊道了一声谢,又叫道:“小哥,先上酒来。”
只是客多伙计少,店小二早已忙得飞起来,哪有空搭理他一个小孩儿。一旁的妇人见着,掩嘴偷笑,道:“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豪气,是要做那酒中仙么?”说完一碰大汉,叫了一声:“当家的!把咱们的酒给公子递过去。”
汉子闻言便将面前的酒壶推到他面前,陆绣早被勾出来了酒虫,正要称谢,却见窦润德将酒壶一拨,又推回到汉子面前道:“尊驾好意心领了。孩子小,饮不得如此烈酒。”
陆绣只得头一低,老老实实扒起饭来。窦润德怕他多想,于是压低身子在他耳边说道:“出门在外,不要随意喝来路不明的酒水,多少英雄好汉,都倒在了那蒙汗药上。”
他声音本已极小,对方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妇人闻言哈哈大笑,道:“老丈忒小心眼了,此酒我相公亦喝了半壶,若是有蒙汗药,他又岂能还站着?我们好心分享,却被你当成了宵小之辈,嘿!当真是不识好歹!”
说完汉子又猛灌了一口,只看得陆绣直咽口水。
不一会儿,酒菜被端了上来,陆绣迫不及待的抄过酒瓶,一打开,那酒香便像一条看不见的蛇,兹溜兹溜地钻进他的鼻孔里,啃食着他的心肺。
“师傅,这酒能喝么?”他眼巴巴的望着师父说道。
窦润德一皱眉,道:“你葫芦里不有酒么。”
陆绣脸上一红,小声道:“师傅,葫芦里都是米酒,不过瘾。”
窦润德无法,只得说道:“少喝些,这酒烈。”
“烈才好呢,越烈我喝着越开心。”他猛然灌了一大口,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头,然后咕咚一下,滑了进去。平日里他的丹田直如冰窖,乍一口热酒下肚,暖洋洋的倏然间游遍全身,真叫一个舒坦。
“好酒!好酒!”陆绣开怀大笑,也给窦润德也斟了一杯,道:“师傅,您来一杯,暖暖身子。”
窦润德却是迟疑不定。对桌的妇人见他犹犹豫豫,便嗤笑道:“这酒可有蒙汗药呀!老丈可千万不能喝!”
窦润德倒不受她激将法,只是他爱徒心切,怕坏了乖徒儿的兴致。
他心想这是店里的酒水,也不算来历不明,自己上次亦喝过,也没出过问题。
于是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便对了嘛!”那刀疤汉子忽然开口,笑道:“出门在外,相见即是缘,咱们干一杯。”
既然对方不计较,窦润德也不好再端着,便说了一句软话,道:“刚才多有得罪,尊驾不弃,我先饮一杯,赔个不是。”
一桌人开始推杯换盏,场面顿时又和谐了起来,只是窦润德留了个心眼,师徒二人只喝客栈的酒,并不沾汉子的一滴。
一壶酒在欢乐的氛围里很快见底,窦润德举起空酒瓶大喊:“小二,上酒!”
他入陆家已有十四年之久,不在江湖久矣,今晚却有一种梦回往昔,快意江湖的的感觉,可能是太过高兴,用力过猛的缘故,猛然起这一嗓子,只震的他头晕目眩,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刚想站起身,却只听见那妇人道:“倒!”
然后面前的光影逐渐扭曲,窦润德两眼一黑,便直直朝地上栽去。
“哈哈哈哈哈……”
客栈里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众人呼啦一声就围过来。
“大当家的,这两师徒可有些本钱呐。”店小二熟练的摸了一遍,便将师徒二人值钱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那虬髯汉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颇有些分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首饰,粗算之下,不下百两。
“那这两人如何处置?”
虬髯汉子:“老规矩,宰了做成白肉馒头!”
“慢着!”众人正叫好,可那妇人却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