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辕辄无踪。孤山苍林里,残风折人。
“金大哥,喝口暖暖身子吧。”陆绣朝金桂递去酒葫芦。
那葫芦本在太行山丢失,幸运的被窦润德找了回来。一路一应花销均有金桂买单,酒葫芦也难得的次次满盈。
职务所在,金桂平时里是滴酒不沾,今日却难得卖了小孩儿面子。
没成想,一口酒下喉,却如烈火烹油,差点没吐出来。
“咳咳……陆公子小小年纪,居然能饮如此烈酒?”他咳了两声,眼泪都快辣了出来。
“这酒一般,还不够烈呢!”陆绣咯咯直笑。
金桂不由竖了个大拇指,由衷佩服:“陆公子真是厉害。”
金公公平日里阴狡乖张,人人害怕,陆公子又少朋寡友,两人日子过的都有些憋心。经过这些日子,却是难得的熟络起来。
法耶寺位于台州天台山,距禹州千里之遥。不过金桂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年轻的公公找王平朝要了辆豪华马车,他将贴身护卫陆家公子。
再外一圈是内宫监的小太监,他们没多少战力,若被敌人突破到这一层,便是用命填的死士。
再往外,是李观福统领的天策卫,也是外围的主要战力,他们头戴奔雷盔,暗藏劲弩。再加上一身显眼的骑昭服,只要长了眼,不会有人来招惹。
况且还安排的前锋和后卫,距主队一里的距离,防患于未然。
这已是行军之布局,可保万无一失。
“金公公!”窦润德见气氛颇为融洽,便趁机想问问陆家的近况,有传闻皇帝震怒,佑庭一家尽数被抓进幽牢。可离奇的是,此事传的厉害,却没有正式的官文。
“老朽想问问!佑庭一家如何了?”窦润德问道。
陆绣听了,小眼睛一阵扑朔,眼神满是热切。
“长老放心。”金桂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却已是内宫监的一人之下,亦是罪恶昭彰的幽牢主事人,闻言笑道:“陛下跟陆将军是何交情?人是在幽牢,要不了多久也便没事了。”
“陆将军虽受了点伤,不过那是陛下打的,跟咱可没关系。哈哈!当晚陛下便亲自派了御医,过了这许久,估计早痊愈了。家眷们虽说在牢里,陛下也安排了专人照看,便是府上的下人,也没吃过苦……”
他满脸笑意,事无巨细、但尽量用轻松的语调介绍。
窦润德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陆绣心里却依旧紧张,他最关心的人,被含在“家眷们”这个统称里。
“金大哥,我娘怎么样?也被抓起来了么?”他小心问道:“我娘姓李,名字叫绣娘,李绣娘,金大哥有印象么?”
“令堂也很好,公子放心。”金桂回道:“陛下也是在气头上,陆将军是要吃些苦头了……”
他参与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可以说内外消息一字不落。连他也觉得陆佑庭这次有些过分,君臣本分,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
况且此事无论怎么看,对陆家都百利而无一害。那可是帝国长公主啊,嫁一二品臣属的庶子,这庶子还体弱多病。
时间飞逝,眨眼十来日便过了,队伍太大走得慢,路程却没走多远。
内宫监的派头足的很,每到一地,前呼后拥,原本这类公差都是入住驿站。可咱们金公公嫌弃地方简陋,只是派人去签押,然后便包下当地最豪华的客栈。
李观福心有不满,觉得这群太监太招摇。实则是因为豪华客栈没他们天策府的份儿,他又不似内宫监那群阴人,吃拿卡要,贪污受贿样样全,个个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