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什么意思?”
摊主向四周张望了一轮,轻声说道:“扬州百姓苦啊!”
贾瑛低头吃馄饨,口中却说道:“你应该去御史衙门告状。”
摊主:“不关官府的事。是,是那些和尚......”
贾瑛:“哦......”
摊主叹了口气:“不瞒道长,您在这儿吃的饭喝的水,都要向那些和尚交税......不,也不能叫交税。是我们这些人要向寺庙买“香花券”,不买就不允许在寺庙周边做买卖。
可扬州的寺庙比茅坑都要多,到处都是他们的地方。说是用以供奉菩萨,可菩萨能花钱吗?还不是他们自己花。”说着向一旁指了指。
循着他的目光,贾瑛望见了一处占地极广的寺庙,呵,这不就是那处有先天中期坐镇的古刹么。
贾瑛不露声色:“既然买卖不易做,那就回家种地啊。”
摊主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到地,更是一件令人心酸的往事。十几年前,扬州城外的百姓大多数都有自己的田土产业,后来寺庙出钱把大家的田土产业都买了去。”
贾瑛一惊。
摊主:“多数的人都成了寺庙的佃户,剩下的要么离开了扬州,要么做起了小买卖。”
贾瑛:“你们都是心甘情愿把田地卖给他们的吗?”
摊主:“不情愿又怎么样?当时从州府到县里,都是他们的人,谁敢不卖,直接锁了。后来朝廷知道了,扬州府两州六县砍了一百多颗脑袋,可田土却要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一边揩着眼泪一边说道:“我们私底下说笑时,都说要是有人能将他们赶出扬州就好了。朝廷是指望不上了,也就只有......”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贾瑛低头吃馄饨,眼中却冒出火来,心头的那点犹豫烟消云散,没有无辜之人!
同时又叹了口气,随着天地元气的复苏,朝廷、佛教和道教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的复杂,同时为了应对更加强大的关外异族,三方都会尽量避免去触碰对方的底线,修行一道,法侣财地,这个财十分重要的。所以,受苦的老百姓依旧会受苦。
“让开!都让开!”一阵喧闹声中,一个肥壮的黑汉挎着刀领着一群执枪拿棒打着火把的护卫夹护着三辆马车气势汹汹地走来。
马车里传来了喧笑声,贾瑛左手一挥,厚厚的车轿帘掀起一角,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胖和尚正搂着两名歌女靠在车厢上嘻嘻哈哈逗笑。
贾瑛皱皱眉,这也太嚣张了。
望着远去的车队,那摊主:“呸!菩萨显灵,把这些伤风败俗、亵渎神灵的玩意给劈死!”
贾瑛:“这里的和尚这么嚣张的吗?”
摊主一声冷笑:“什么和尚,就是花钱消灾的盐商。”
贾瑛:“那些和尚允许他们带着歌女进入寺院?”
摊主:“他们并不住在寺庙,都住在寺庙边上的别院里。”
贾瑛点了点头,端起碗把馄饨汤喝了,掏出四枚铜钱搁在桌上。
摊主慌忙拿起了桌上的铜钱又奉送回去:“这顿算我请您的。”
贾瑛笑着看了看他:“既然这样说,我就帮你实现心愿吧。”
摊主一愣。
贾瑛戴上竹笠,又问道:“这附近可有杂货铺?”
摊主:“啊?杂货铺,城外没有杂货铺,要去城里才有......”
贾瑛打了个稽首:“福寿无量天尊!”拿上行囊,走进了雨幕中。
摊主目送着贾瑛消失在雨幕中,突然反应过来了,下意识一凛,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慌忙收拾摊子。
一摊主:“今儿这么早?”
那摊主:“大喜事,回家喝两杯!”说完推着车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