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白逸星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前方远处的青色薄雾中,隐隐出现一座海岛的轮廓。他们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心想定是看花了眼,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海岛呢?
大船缓缓漂行,再行驶一阵,仔细一看,不是海岛又是什么?
只见其山势起伏,由西北至东南,连绵延伸,不知有多大。
二人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胡勇颤抖着说道:“快……快去叫覃冈……覃冈他们上来,我们……我们有活路啦!”
那船工登登登登地跑下舱去,一边跑一边激动地大喊:“有海岛,前面有海岛!哈哈,我们能活啦……”。
大家听到喊叫声,覃冈和四个受伤较轻的船工也都急匆匆地跑到了甲板上。看到一点点清晰起来的海岛,都高兴得大跳大叫。
覃冈自言自语说道:“这地方果然有个岛……”
那海岛很大,不知有几百里。海面上薄雾笼罩,只能看见它的大致的轮廓,无法看清全貌。
船行甚慢,差不多行了一个时辰才走到了海岸处浅水区。
只见海岛的沙滩上海鸟自由飞翔,礁石间鱼群悠闲游玩,山坡上树木郁郁葱葱茂盛高大,而且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东一簇西一堆,姹紫嫣红好看之极。
放眼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众人更是激动不已。
胡勇拉着白逸星的手说道:“主家,你……你真是有神主护佑,说有岛,这里果然就现出一座岛来。好,好,真是太好了!”
白逸星神情淡漠,心想这座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最后还是要死在船上。
覃冈微笑地望着眼前不一样的风景气象,不发一言。
大船随着海浪慢慢靠近海岛,不多时便撞上海底沙滩搁了浅。几人抬了船锚扔进海中,以免被大船随海浪漂走。
覃冈说道:“这个海岛距离大陆有数千里之遥,应该是个无人岛。眼下船中清水就快用完,我们需要在岛上找到清水,补充些食物,再想办法伐些木头把船舵、船桨修好,就有望回到大陆了。”
众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纷纷说正是如此。
搭好舢板,覃冈和几个伤势轻的一一下了船。
覃冈让白逸星和另外两名受伤较重的船工在船上等候,白逸星不肯,坚持要下船看看。
众人心想:“他也没几天好活了,就让他上岛转转也没什么关系。”便答应了他,只是叫他不要走太远太累。胡勇也不再管他。
覃冈、胡勇等六人分成两个小队,俱都负责寻找清水、食物,以及探查岛上是否有适合修理大船的树木,分别朝南北两个方向去了。
白逸星心中愁苦,在沙滩上坐了半晌,看着眼前与雪国完全不同因而难得一见的美景,愁闷却并未少了半分。
他自知肺伤难愈,已然命不久长,心中自是郁郁。而这些天的起居饮食,拉时屙尿,更需要他人上下照顾,想起覃冈、胡勇等人对自己不耐烦的神情态度,一天甚于一天,更是自苦自怜。
心想:“听覃冈的意思,我最多还能活二十来天,可这二十来天是肯定到不了苍木国和赤沙国的,更加到不了雪国。与其半途死在船上被他们厌恶,还不如死在这岛上算了!”
其实他死志并不十分坚定,只是这时候神情有些恍惚,心里这般想,双脚便带着他迷迷糊糊地往海岛密林中走去。
林子中的树木高大茂密,都是些阔叶树,地上因秋风送寒,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松软舒适。
林间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雀,躲在树冠中时不时地啼叫几声,有的如风动玉铃清脆响亮,有的如指动琴弦悦耳动听,有的又似浪打浆橹呜呀沉闷,与风吹树木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给这海岛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氛。
白逸星漫无目的,信步乱走,但他不敢牵动肺部伤口,便只沿着缓坡慢慢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一看,见自己的足迹几已不可分辨,又开始担心害怕起来,只好往来路走去。
他虽然有就此一死了之的悲观打算,等到真正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反而又害怕起死亡来。
林间山风吹动,时不时地有落叶飘落下来,轻轻覆盖在其他落叶上面。
白逸星初时还能找到自己来时的模糊足迹,走不多时,已然看不到半分痕迹。不巧今天又是阴沉的天气,根本无法靠太阳来辨认方向,再走一阵,已然彻底迷路了。
他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在这无名海岛的密林中四处乱穿乱钻,几次想要高声呼救,无奈每一提气,肺伤处就剧痛无比,接着大声咳嗽起来,吐出不少鲜血。
眼见天色渐黑,白逸星仍然没有找到回船的路,然而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失声痛苦起来。
忽听得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年轻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口音十分奇特。
白逸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头发花白年逾七十的老人,正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