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家的男人在外面闯了祸,女人则是最好的润滑剂,当然那还得看是什么事。我最近就遇到了这样的大麻烦,这麻烦也是自己心里琢磨出来的,也可以说是一件心病吧,仔细想一想,觉得与自己有关系,深入想一想又觉得与自己没有关系。蒲人蛙与夏葵要离婚了,在别人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自然的事,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事多少与自已有一定的关系,并且我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么认为。我父曾经教训女儿说,家庭要以和为贵,夫妻要以包容为要。父亲虽然是一介农夫,但是深明大义,我也赞同我父亲的许多观点,特别在这件事上认同是一致的。如今蒲人蛙要与老婆离婚这事闹心地搅动着我,按照道理上说,离婚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在我心坎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又像是如骨硬在喉咙,不能一吐为快。自己也不好出面劝说,虽然让云朵出面调解了好几次,但是效果甚微,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绪常常带回家被我男人天水牛发现了,天水牛说这还不容易,我去劝一劝,都已经五十开外的人了,哪还能计较那些事呢,如果年轻嘛还说得过去,都老夫老妻了,再说一旦离婚后夏葵到哪里找得到蒲老板这样的好人呢,不信?我去劝一劝,准行。
当夜,天水牛提了一件水果风急火燎地赶赴蒲人蛙家。天水牛是满腔热情、满怀信心地想做说合这件事,觉得十拿九稳,可是到了他家里时就感觉到情况不妙,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人,好不容易叫邻居跑腿的喊来了蒲人蛙时却找不到夏葵,手机也关了,天水牛只得与蒲人蛙做了一通工作,可蒲人蛙反而说而后才我男人,比我男人讲的还要合情合理,他说他不愿意离婚,一百个不愿意,托了一百个人与妻子说情,甚至还找到了她高中时候的老师说情,你想一想这高中毕业已经三十多年了,一个连走路还拄着拐棍的老师出面做工作应该说天下没有的事吧,可是夏葵已经是乌龟吃称砣铁了心了。妻子的工作没有做成反而被蒲公英老板安慰了一通,临行时,他说,“你放心,我会再做妻子的工作的,我绝对不会离婚的。”
天水牛说,“只要你意志坚定不移,我想我会做你妻子的工作,让她回心转意。”
好不容易找到了夏葵,还没有等我开口,夏葵就先发制人说,“我听说你和你的男人去找那个贱人做他的工作,让他不要离婚?其实不然,是我坚决要离婚,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我一天也难熬,每当人们提起那个狐狸精,我就脸上无光,心里巴凉巴凉的,你想一想,老娘打十九岁就嫁给他,他家里一穷二百,连一张睡觉的床也没有,说了就不怕你笑话,也不是我夸大其词,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信你也可以去问问那个贱人,所有的家当都是我娘家支持的,没吃的没喝的,没有这也没有那,日子啊,真的是难受得要人命,我多次在月夜里独自一人哭泣,我怀疑我的人生,我甚至动摇过,但是良心让我坚持下来了,我想好了嫁鸡就随鸡,嫁狗就随狗呐,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咬紧牙关过日子,后来有小孩了,更是艰难险阻,不得已我就找娘家哥哥借钱做点小生意,走村串户的卖小商品,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结余,就慢慢地转行做装修,一路走来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这公司是那贱男人的哟,那都是我挣来的,是我用命换来的,那公司的法人至今还是我呢?没有想到这个贼人一阔脸就变了,手里有了几个臭钱就去惹女人,不仅不将我放在眼里,还背地里去搞什么亲子鉴定,自己的孩子不养,吝啬得像个守财奴葛朗台,铁公鸡一个,对那个野种大方的不得了,送钱送物,背着我们还想鉴定后转移财产,你想一想,这样的男人还能要吗?这样的男人还能一起过日子吗?说不定那一天我的命都保不住呢。”
“大姐啊,你说的有一半是真的,也有许多事是假的,道听途说的,蒲老板真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最了解,是他一时糊涂,这人啦,一时糊涂偶尔做出糊涂事,后悔都来不及了,蒲老板给我提起这事时肠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即钻进地里去了,但是那个不犯个错误呢,就得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吧,再说了,你们也都五十奔六十的人了,患难与共一起走过来的,彼此应该互相原谅,特别是你,通情达理,大家都一致认为这花家如果没有你,既没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也没有红遍我们蓣山乡方圆百里的大生意,富甲一方啊,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是你的大德,如今走到这一步,再有个三长两短,让后辈们齿笑,何苦呢?”
“这些都是过去,我的离婚决心已定,万马拉不回来。”夏葵声音很小但态度坚定不移,加重语气地说,“恩情已绝,覆水难收。”
“你说一说,你到底是为什么离婚?就为了他与葛花有一腿,是吗?”
“有一腿。我倒是无所谓,那个男人不沾花惹草的,问题就是那个贱人跑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彻底伤透了我的心。”
“如果说到这个问题,这正是我今天来劝说的事,这亲子鉴定吧,不是你男人要求做的,是组织上安排的,啊不,是乡长的意思,你知道葛花那个骚货不知道搞了多少男人,更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谁,她还有脸到县城去投诉,说什么孩子没有亲亲爸,这孩子的抚养费就没有着落,这就是问题,现在社会不是讲解决温饱么,我家温饱都没有解决,你们还会坐视不管吧,于是上面责令下面解决,下面就将这事派给我的,你知道我这人做事呀就认个死理,凡事认真得水都浇不进去的,当初我不给他讲了不要去做什么亲子鉴定,我还警告我自己,我父亲也阻拦我,他们还一致给我做了分析,假定你鉴定出来了,结果不外乎三个,是,不是,是或者不是,都不好办吧,是,别人就得养着葛花家的孩子不是呢,惹事生非,这个人的家反正是毁灭了,那么你的家呢跟着遭殃,果然不幸被我言中了,今天遭殃的就是你家,我再三地想,你是无辜的,蒲人蛙也是无辜的,你们的家是无辜的,怪就怪我,我就是一个刽子手,你们这个家就是我给活生生地拆散的,我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