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云有些不满地看着微生熙:“阿姐未免也太小心了些。”
微生熙含着柔笑上前摸了摸微生云的脑袋,像是微生云幼时哭闹不休她安慰他一般。
“可是有些生气阿姐让你白费一番心思?”
“不过是件物件,阿姐要送于谁送了便是。我只是……”
只是不能理解为何要这样小心翼翼。
微生熙涂着丹寇的手轻倒着绿茶,缓缓解释道:
“如今上君老迈,太子与贤安君斗得正狠。你小外甥如今又被交换送去了澜沧国做质子,没了做储君的威胁。这两位现下正动着心思拉拢父亲和长兄。”
微生熙轻启朱唇,含了口香茗回味瞬继续道:“太子母妃位居上宫,后有文官之首萧丞相辅佐,而今又未大婚,还可拉拢张强大的底牌。而贤安君……”
微生熙提到贤安君沉默了下才道:“他母妃原是上君的挚爱。只是可惜她不过一个民女却强求与上君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闹得与上君离了心,现在独居在这深宫的偏角柳依宫。”
微生云疑惑道:“那他岂不是个无用的皇子?阿姐怎么又说他与太子斗得正狠?”
微生熙蹙着眉,面上像是对这个贤安君有些畏惧。
“你在外头八年,许是没听说过这位贤安君的手段。他本是最无靠山,最不值一提的皇子。可这人却在十岁那年,也就是你去凃玉那年。他竟然独自找上了无子的意妃,并让意妃求上君将他过继到了膝下。你知道的,意妃的母家原是开国元勋,太上皇亲赐的永乐侯。她们家现下虽没有从前光辉,却也还是上都里的勋贵。”
“贤安君被养在意妃膝下后,便快速地在暗地里发展他的势力。现下……上都城有二成的官员都拜在他的麾下,这还是明面上能查到的。”
微生云心里吃惊,不由惊叹:“十岁便开始谋划了?倒是个狠角色。”
微生熙点点头,扭看向轩窗外开得正好的秋菊,淡淡的声音里夹了外头的几缕冷风。
“他们二人斗得死去活来却忘了这宫里头的这位,这位才是真正的掌权者。那些拜上去的官员也是傻的,这位还没死呢,他们就赶着送去投名状。也不怕这位哪天一个不开心,把他们都杀了。”
微生熙说着突然展眉感叹道:“好在长兄去年劝我让殷嵘去澜沧国做了质子,不然嵘儿和我们微生家都要卷进这浑水里了。”
微生云听完这些,无奈地仰头看向雕花的梁柱。
“这么说来,这上都城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得多得多。”
微生熙叹气道:“这两家虽想拉拢我们家,却久不得法。近来已在图谋抓着我们的错处,好拿来威胁我们听事。不知父亲与阿兄在外头如何,我在这宫里确有些如履薄冰之感。”
“想来——外头与我这儿该不差什么。”
话说得有些悲凉起来,微生云没再接话,不再提这二位皇子的事。他和微生熙静坐着叙旧,等到天边彩霞铺满了半张天才从春华宫出来往国公府去。
还是马公公领着他出宫,这次微生云不再和他多话,倒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缓缓走着。
正走着,前头的马公公突然恭敬地跪了下去。
“咱家拜见贤安君。”
微生云听到是贤安君,下意识抬头去看这位传闻里的手段人物,不想一下和这贤安君的眼睛对视上了。
这人的眼睛里不似想象中的填满了阴谋和野心,反倒是盈荡着一片清澈的笑意。
“国公府嫡次子微生云,见过贤安君。”
一片寂静中响起了少年稚嫩又沉稳的声音。
“听说你是回来参加科试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