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国力公的封地以南的丘陵。在森林深处有一片充满沼泽，湿地的地带。灵气充足，生长着宽叶泽泻、青毛茛、紫麝藻、饲红莓等很多珍惜物种。当地主要的兽族是伯奢猪。景色非常清幽，实则很危险，其中的沼泽十分诡谲，即便是一天前还能立足的地方也能因湿气变化成为沼泽。危险的地方几乎无法被分辨出来，因为很多植物可以在上面生长。一旦踩入，力量就会被沼泽吸收而慢慢陷入其中。没有七八十级几乎必定丧命其中。

为此我们花很大功夫搬来山中的轻砂岩一块块深埋入沼泽，让当地不详的灵力安定。就这样修成一条蜿蜒盘踞的石路，在路边就能采集狩猎到林中许多出产。更重要的是这条道疏导了地脉，有利于修炼。我和黄诗良化身在林中相对而行，按理说两只牡鹿狭路相逢会本能地产生敌意。但我们能够安静地错角而走，足以证明当地的环境很利于修心。

而且当地的沼泽有许多妙用，将一些草药泡酒封坛后埋入其中，不会腐坏还会增加其效用。这样把一些宝物埋进沼泽特定的地方，只有自己能取回，旁人想偷只会葬身沼泽。”

晖舟暗中记下这些话，他明白丁黄做这样的工程绝不仅是为了满足闲情逸致。这样易守难攻能大量囤积物资的地方对想要干大事的人重要性自不必言说。

“可后来回去的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留下的话，或许黄诗良就不会那么早战死了。”

说到这晖舟也严肃起来：“那场战争就是国力公的叛乱吧，素素的妈妈就是为此去世的吗？”

“是的。”昱顺停顿后没有表现出悲伤，依然用往常的语气：“当时黄诗良被逼反，卫菁被教会要求协助剿灭他。最后黄诗良和很多有牵连的人都被杀。因为战争导致当地政府荒废，卫菁爵位也被取消了。她才开办了孤儿院隐居下来。”

晖舟明白这句话应该说的是公布出来的故事版本。昱顺之前已经承认了三人的联盟早已是一个整体，这场叛乱必然是三人一起谋划才发动的。原计划应该是黄诗良率军举起义旗，卫菁先加盟镇压的队伍，找机会和他呼应起义。丁昱顺作为商人暗中维持他们的补给。

这样的叛乱在逸途教统治大陆之后就接连不断，都是商人在背后支持，地方贵族豪强发起叛乱，最后被教皇设计分化进而逐个击破。

昱顺看二人都不言，不对素素说对晖舟说：“我知道你想问当时能不能不反。如果我加入他们亲自上战场会怎么样。还有为什么他们不和当时也快要起义的国勇公，你父亲合兵一处。”

晖舟摇摇头：“我并非小孩。明白当时所有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历史的发展是不会因个人的决定轻易改变的。”

晖舟从小就听说着家族反叛失败的故事。刚继任国勇公的李肃发动起义，背后真正主导者是他新婚妻子夏见露。之后李姓族人失去爵位流离四方，虽然教皇为了安稳人心发布赦令不追究他们，李家人也只能夹着尾巴生存。和黄诗良一样起义失败了，换句话说他们都没打败教皇计多秋。

虽然说当时局势复杂，各方势力都有介入。但归根结底所有反叛的覆灭都是由以教皇为代表的枢机内阁操盘促成的，尽管他们只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其实几乎所有起义者都早就明白自己大概会失败。但起义这样的事必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就算注定失败也要去做。

如果说李肃和黄诗良联合，集结三大国公的力量说不定真能起义成功。可是人与人之间如果能轻易团结地合作，世上早就没有战争这种东西了。要问三大国公为什么不协作推翻逸途教，还不如问他们为什么不和逸途教协作一起统治世界。

晖舟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当事人都没什么可后悔的，也没什么可追究的。昱顺似乎是在关键时刻背叛了黄诗良和卫菁，对他们的战斗束手旁观。素素则是在想另一件事：“我们孤儿院的伙伴们之中有谁的父母也是您认识的吗？”

“在怀疑我的孩子被卫菁收下后我就开始调查你们孤儿院，并没有发现有意义的信息。卫菁当时似乎想要彻底和过去的事做一个了断。她毁掉了所有孤儿院建造背后的信息。”

素素有些不敢相信：“您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们的呀？”

“很早，但并非在你们脱离贫困之前。但你那位院长离开你们远走他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中有人可能是您的孩子。”

“以我的身份，如果在没有根据之前就公布出我在寻找失散的亲人这样的消息，必定会招来无数的麻烦。然后最终导致我们不能顺利相认。”

素素二人也能理解，毕竟丁昱顺或许是史上最有钱的人。哪怕是有消息称有某人在昱顺未发家的时候资助他十枚金币，街头巷尾就会讨论此人是谁。毕竟按照投资的规则，现在这十枚金币可以换成一所银行。

昱顺接着说：“我现在确实很后悔，不过不是后悔没有尽早与你相认。是在你们孤儿院失去卫菁照顾的时候没有帮助你们。”即便素素个是非常乐观豁达的人，但回想起当年幼小的自己带着更小的孤儿们艰苦维持孤儿院生活的日子，就是她也觉得心中一寒。

“我自觉得在那场战争当中我没有违背誓言的地方。唯独这件事让我心里不安，到现在我不敢回成皋林中牟路。害怕如誓言中所说，路塌人陷，让我葬身沼泽。”

昱顺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是能听出来他并非在讲他人身上的事情。他看着素素，后者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请你相信，我现在和将来给你任何东西，都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而是补偿我与孤儿院的一段缘分。况且黄诗良也有一个兽族的恋人，他的女儿也很有可能就在孤儿院中和你一起长大。”

素素：“啊，她是谁。”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素素明白了，这说的是她的“姐妹”卫命晴。姐妹是孤儿院中互相的称呼，实际上这个词配不上她们之间的关系。素素和命儿的关系比任何亲生姐妹之间都更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