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言语惹得帐内一片哗然,有些军官甚至小声嘲笑起来。
“这么说,你是怀疑本大王的安排?”晋王有些不高兴。
“郭某岂敢,只是大军粮饷这样耗下去,简直是个无底洞,待到它时,恐多生变数。”
“哼,你倒是说得好,本王何尝不想马上就破了那梁贼?你难道这是在质疑本王?”
郭崇韬也不知道怎么话题就莫名其妙地偏了,有些骑虎难下。
“郭某只是觉得这军中吃闲饭的人有些多,该减少些。”郭崇韬单膝跪地道出心声。
又惹得周围一片指指点点的嘈杂。
“莫要再说了,郭副中门都如此说了,那想必军中这样想法的人也是不少,本大王为出力效命的将校设置饭食,竟都不能自由,那黄河以北三镇,让三军另选一人统率,我就回太原为贤者让路。”李存勖忿忿不平地说着,坐回自己王位去了。
郭崇韬见捅破了篓子,茫然失措。周围军士也坐不住了,跳出来帮李存勖说好话,指责郭崇韬不知道轻重缓急,胡乱发言。
李存勖可不管劝,“找冯先生来,本大王这就让他起草文告,打道回府,退位让贤!”
帐门士兵听令跑了出去,少顷,冯导赶进帐来,“大王寻冯某何事?”
“拿纸笔来!让冯先生写文告,就说本大王无才统帅三军,择日返回太原。写完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宣读!”
冯道向他人了解了情况,走到桌旁,却不拿笔,就干愣着。
周围人骚头摸耳,生怕冯道真动笔写了。
李存勖厉声呵斥,“冯先生这是不会写还是不愿写?”
冯道慢慢站起回答,“冯道既然掌管文笔,哪里敢不听命履行职责。”
“那为何不写?”
“我要是写了,那真就对大王不利了。”
“哦?此话怎讲?”
“现在大王屡建大功,正是平定南方贼寇的时候,郭崇韬所进谏的,虽然不很妥当,但也能表现他的一番忠心。
冯道趁热打铁继续,“对他的拙见,不听从就行了,反而,不能因为刚才他的三言两语,就让诸位将士议论纷纷,若是让敌人知道,就会认为大王君臣不和啊。所以冯某不能写。”
李存勖若有所思。
冯道又继续说,“请大王仔细地考虑,认真决断,这就是天下的大幸呀。”
李存勖眉心舒展,“冯先生所言极是,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继续统帅三军,寻吉日前去试探那梁贼,好堵了某些人的口!
“接着奏乐~,接着舞~,各位看官看好喽~”
伶人聚拢过来,李存勖继续舞着,一切恢复如初。
……
两人走在回帐的路上。
“还是冯先生有本事,竟然如此巧妙地就解了郭某的围,郭甚是佩服,在此谢过了。”
“哪里哪里,郭副中门所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军中奢华成风,非你我能改变,做好自己即可,且大王虽然如此,但战场之上无人能敌、屡战屡胜,享受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换了他人,冯先生还会帮我么?”
“这说的什么话?冯某对事不对人,要是换了他人如郭安时这般耿直豪爽地上谏,冯某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郭崇韬笑了出来,这冯道真会做人,看似夸事,实则还是夸人。
“冯可道好口才!”
“郭安时好气派!”
两人对天长笑。
两人顺路,冯道的营帐更近。
冯道问,“郭副中门,要不去我帐中稍坐一会?”
“好!也是走累了,进去喝口水再走,顺便看看徐丫头怎么样,就是那小子给我出的馊主意。”
“哦?她今日的武练完了?”
“不是我说,这小丫头当真有些天赋,今日早上我与她对打,力气虽然不够,但极其迅猛,我用了八成速度,她才吃力落后,日后练足力气,说不定会是个一顶一的高手。”
“那冯某祝贺郭安时寻得一好材了。”
冯道拉开帐门,让郭崇韬先进,却见水棠坐在床上抱着换了衣服的徐宇。
徐宇小脸煞白,平日系上的马尾也被解开,柔发自然散开,脸上被擦得白白净净,身上穿着白衣裳,整一个香娇玉嫩的小美人。
两人一瞬间没有认出来,“水棠,这是徐丫头?”
“是。”
郭崇韬看着徐宇闭着眼睛,赶忙问,“这是怎么了?”
“徐妹妹来了月事,加上身上有伤,现在在睡觉养神。”
徐宇先前醒过一次,发觉见水棠抱着自己,以为在做什么怪梦,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太累,闭着眼睛又睡着了。
冯道汗颜地干咳一声,“这我还真没注意,幸好有水棠姑娘帮助。”
徐宇正巧醒来,见三双眼睛盯着自己看,赶忙坐起来,“又怎么了?我又睡过头了?”
连忙害羞地双手环抱膝盖,缩在床上,脸上飞红地埋在双腿间。
其它三人看着徐宇这番可爱的举动,都笑了起来。
“徐丫头,你这几日就读兵书吧,养身体要紧,你的武功已小有所成,不用着急,慢慢来。”
郭崇韬喝了两杯水,行礼走了。
冯道有些自责,觉得对徐宇还是有些不负责,但是有水棠帮助,也觉送了一口气。
水棠又扑向徐宇,把她直贴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妹妹太可爱了!
徐宇听着对方的心跳,思绪一片混乱,这是她前世成年后第一次距离女人那么近,甚至是零距离。